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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文科武举
第一回 断天还罪
听到魔尊的声音,端木琼璇花容失色,压低声音道:「冰妹,你先躲起来,
若让我父尊见到你那就大事不妙了!」
楚婉冰见她目光凄切,暗带忧伤又有几分哀求,衡量再三,便点头同意。
端木琼璇松了口气,让楚婉冰躲在后堂,自己则去开门:「父尊,女儿这便
来了。」
魔尊踏入屋内,笑道:「璇儿,听说妖族少主在你这做客,怎么不替为父引
见引见,也好让为父略尽地主之谊。」
话还没说完,魔尊便瞧见女儿两鬓花白,不由一愣,沉声道:「璇儿,你的
头发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琼璇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冰少主正在里屋沐浴更衣,暂时不
方便出来,还请爹爹先到大厅等候吧,待少主梳洗完毕,女儿便请少主出去。」
魔尊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端木琼璇看到父亲离去后,不禁伸手抹了抹秀发,美目落在镜子上,望着镜
中自己的倒影,虽是美人娇态,我见犹怜,但却是红颜白发,端的是格格不入,
魔瞳黯淡,心绪万千:「头发白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救不回冰妹的孩儿,看
来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了,我长得再美又有何用!」
当日她为了挽回楚婉冰腹中胎儿的性命便不顾一切的输功救治,宁可自损元
功也要救回胎儿,可惜始终难以回天,事后端木琼璇更因愧疚和不安,活生生急
白了头发。
魔尊走后,楚婉冰从后堂步出,冷冷地说道:「为何要让我回避,你不是一
直想得到炼神浮屠和噬魂妖云的秘密吗,由令尊逼问,这两项秘密岂不是手到擒
来?」
端木琼璇苦笑一声:「冰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
的你意图,我又怎会让父尊对你不利呢。」
说罢从内衫衣袋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楚婉冰。
「冰妹,你现在身子虚弱,难以变幻身份,先用这面具应付一下,免得被外
人瞧出你的身份。」
楚婉冰见她说得有理,接过面具戴上,端木琼璇又道:「冰妹,事不宜迟,
让姐姐带你离开这里吧!」
楚婉冰微微一愣,哼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算计我?」
端木琼璇一听此话,不禁花容凄婉,叹道:「这在里,你无法杀我,而且还
会被我父尊捉走,冰妹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抉择!」
楚婉冰心念急转,暗忖道:「魔尊就在外厅,若给他撞到,恐怕真的是万劫
不复,相对之下还是这魔女比较好应付……罢了,便信她一回!」
端木琼璇见她态度软化,于是从柜子内掏出凤嫣还给楚婉冰,说道:「我们
现在从后门出去,有多远就走多远。」
话音未落,大门再度被推开,只见魔尊面带冷笑走了进来:「璇儿,过门是
客,哪有赶客人出去的道理,还不快给少主赔罪!」
端木琼璇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朱唇抿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魔尊笑道:「贤侄女远道而来,便让世伯略尽地主情谊!」
楚婉冰浑身毛孔都快竖了起来,默默凝聚余力,准备放手一搏,打定主意就
算玉石俱焚也不会让魔尊用自己来威胁母亲与丈夫。
端木琼璇忙挺身而出,道:「父尊,冰妹身子未愈,恐怕难受颠簸之苦!」
魔尊朝楚婉冰瞥了一眼,隐隐感到她体内有股残余魔气,再看了女儿一眼,
顿时明白过来:「璇儿定是为了救这小妖女而损及元功。」
魔尊再细细打量楚婉冰,只见她虽带着假面具,但一双眸子明媚动人,宛若
秋水流转,便知是美人胚子,正所谓知女莫若父,魔尊对女儿的兴趣十分了解,
暗忖:「妖后乃是绝代佳人,她女儿能丑到哪去?璇儿一定是瞧上这丫头了,若
不然也不会自损元功替她疗伤,女人动情就是头脑糊涂!若不是我多留个心眼,
这不孝女便要把小妖女放走了!」
面对魔尊那股无形的压力,楚婉冰不禁地紧握凤嫣,然而体弱气虚,丹田内
难提半分内力。
魔尊笑道:「贤侄女,这儿颇为危险,不如随伯父到魔界休养几天吧。」
楚婉冰淡然道:「有劳魔尊费心,妾身离家也有一些时日,家母定然挂怀,
还是想早日回去,以尽孝道。」
轻描淡写,将妖后名头搬出,提醒魔尊做事小心一点。
魔尊呵呵一笑:「这回去的路可不太平里,三教势力遍布天下,一不小心就
是深陷险境。不如让伯父通知令慈,而这段时日,侄女便安心在此休养,等妖后
娘娘来将你接走如何?」
语带双关,暗示楚婉冰就算你娘亲来了,但有你在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
而且这话表面上说得极为中肯,丝毫不伤两族情谊,却又能暗中胁迫妖族。
楚婉冰看着魔尊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不禁气结无语,就在此时端木琼璇忽
然横身相护,挡在楚婉冰与魔尊跟前,沉声道:「父尊,冰妹身子不适,便让女
儿照看吧。」
魔尊呵呵一笑,袖袍一摆,一股柔劲便将端木琼璇推倒一边:「琼璇莫要任
性,你如此疲态怎么照看少主,小心怠慢贵宾。」
端木琼璇芳心一颤,焦急万分,眼看父亲便要将楚婉冰拿下,自己却是无能
为力,眼泪不住地在眼圈打滚。
一步、两步、三步……看着魔尊朝自己走来,楚婉冰心头一阵乱跳,仿佛一
只落入网中的小白羊,无助地看着恶狼朝自己靠近。
虽然魔尊双手负后,一副毫无恶意的养房子,但端木琼璇却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她感觉到父亲正在暗自凝聚魔气,而这股魔气极为特殊,似真似幻,非虚非
实,这分明就是「心魔大法」中的种魔法诀。
这种法诀乃是将心魔种入他人体内,等同于下蛊埋毒,不同的是蛊毒之法乃
是注重肉身的折磨和控制,而「种魔」却是在心神上的摧残,叫人无端端地面对
各种精神幻象和压力,喜怒哀乐皆在种魔者的操控之中。
楚婉冰从端木琼璇的表情已推断出了几分,深深吸了口气,暗忖道:「端木
老儿定然是想在我体内布下某些禁锢,藉此威胁娘亲……罢了,罢了,他若真如
此做,那我大不了自断心脉,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萌生死念,楚婉冰表情反而恢复一片平和,静静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危机。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只见黑水魔君冷澜推门闯入,急促叫道:
「魔尊,大事不妙了……」
魔尊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哼道:「何事这般慌张?」
冷澜朝楚婉冰瞥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他……他刚才连续吐了几口黑血,
此刻气息极为虚弱,恐怕很难撑过今晚了!」
魔尊脸色忽然大变,思念再三:「这种魔之法耗时颇久,若在此纠缠,只怕
那件奇货要一命呜呼,对我大计极为不利!」
于是唯有先放下种魔之法,优先处理那个危重之人,但却又不放心楚婉冰的
去留,干脆在临走前布下禁锢,封住这妖族少主。
只看魔尊手掌一伸,一道沉雄魔气笼罩全屋,随即将楚婉冰牢牢困住,这正
是真魔图录。
魔尊布下封锁后,满意地看了一眼,暗忖道:「以琼璇的修为根本撼动不了
真魔图录,更别说这伤疲交迫的小丫头。」
但为了保险起见,厉声道:「璇儿,既然冰少主身体不适,那你就不要打扰
她了,速速随为父出去吧!」
端木琼璇苦叹一声,无奈地应承下来,抬起莲足随父亲出去。
走出别院后,魔尊又调来不少高手镇守屋子,监视楚婉冰的一举一动。
楚婉冰只觉得浑身真气仿佛被困阵所引出,与周围结合在了一起,她试着暗
自运功,用剑在真魔图录上劈了几下,谁料竟是反震自身气脉,苦不堪言。
楚婉冰精神不足,试了几次后便感到疲乏,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又睡
了过去。
恍惚间,门外传来几声闷哼,随即便是守卫的倒地,楚婉冰警惕地睁开眼,
只见端木琼璇推门而入。
「冰妹,快退后一些,我打开这个真魔图录!」
端木琼璇压低声音说道。
楚婉冰俏脸一沉,哼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端木琼璇咬唇道:「冰妹,父尊很快就要回来了,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你
若有什么冤仇也得等回归自由身再另行打算。」
楚婉冰颇有些自暴自弃,冷笑几声,便阖上眼帘,任端木琼璇动作。
端木琼璇细细观望真魔图录,暗忖道:「父尊这个阵图极为怪异,若冒然攻
击,魔气便会反噬困锁之人!唯有以魔血孕刀,借着同源之气融入阵图之中,再
从内部将其劈开。」
把心一横,端木琼璇断天行出鞘,在她素白皓腕上划下,顿时朱红溅血,魔
气凝聚。
楚婉冰惊愕道:「你,你要做什么?」
端木琼璇抿唇不语,刀锋划下,其本身之魔血竟随着刀光涌出,形成了一口
血刀。
魔血加持,断天劈砍,只见一道血色锐芒落在真魔图录上,然而并未引起阵
图的反震,反而静悄悄地渗入其中,随后端木琼璇潜劲再发,血光绽放,真魔图
录霎时崩碎。
端木琼璇脸色一阵煞白,豆大汗珠布满脸颊,而且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头
发竟以看得见的速度开始变白,发色黯淡,光泽不再,犹如枯草。
楚婉冰大吃一惊,愣道:「你竟然以自身精血命火出刀?」
端木琼璇也不多说,顺手封住楚婉冰的穴道,将她背在身后,掉头便走。
楚婉冰只感到四周风声作响,眯眼望去,唯有飞快后退的景物,显然是端木
琼璇正在急速奔走,随着脚程的增大,阵阵喘息声响起。
楚婉冰目光朝前望去,竟看到端木琼璇俏脸发紫,气喘如牛,显然是精血亏
损而用强行运功的表现,若她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会重创自身跟进。
楚婉冰心头不免一软,泪水夺眶而出,百般感慨,对这魔女竟是很难憎恨。
端木琼璇感到脖子一阵温热,不由暗忖道:「冰妹……她流泪了,是不是又
在感伤夭折的孩子?」
两人各怀心思,却是缄口不言,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敢问,气氛沉闷寂静。
行了半个时辰,端木琼璇感到一阵气衰,双脚虚浮,险些一股脑地摔下去,
只好暂且止步,将楚婉冰放下。
楚婉冰依着一棵树干坐下,叹道:「哎,你这是何苦呢?」
端木琼璇一手撑住树干,一手抚胸喘气,凄婉淡笑:「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
样做,或许可以叫我好受一些。」
楚婉冰媚眼凝视了她数刻,道:「你将我送出来,我很感激,但……哎……
你还是回去吧。」
看着端木琼璇那头白发以及眼角那几道深深的皱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音难以成句。
端木琼璇听出她的语气有些软化,不像方才那般锋锐,似乎有几分原谅自己
的意思,正色道:「冰妹,我对天发誓,你的身份我一定守口如瓶,若违此誓,
有如此指!」
话音方落,端木琼璇刀锋一转,竟将左手尾指给切了下来,鲜血顿时泉涌而
出。
见到端木琼璇断指明誓,楚婉冰顿时呆住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在
裙裾上撕下一块布片替她包好伤口。
端木琼璇眼圈一红,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呜咽道:「冰妹,姐姐真不
知道你有了身孕……要是我事先知晓,我说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
楚婉冰娇躯一阵,眼泪也随之流下,一时间妖哭魔泣,好不凄凉。
倏然,天际涌来一片赤云,将双姝从哀切中惊醒,端木琼璇大吃一惊:「糟
了,是大哥来了,冰妹,你速速从小路离去,我替你上一阵。」
「谁也别想走!」
奔雷般的暴烈怒喝响起,只见一名高大男子持斧而来,其步似流星,发若火
舌,正是炽盖阳魔端木罹戈。
他甫一到来也被胞妹的容貌吓了一跳:「琼璇,你的头发怎会如此?」
端木琼璇凄婉一笑,叹道:「大哥,我的头发不打紧,只是,你愿意放过我
吗?」
端木罹戈叹道:「傻妹妹,哥哥怎会为难你,速速随我回去,我代你向父尊
赔罪。」
端木琼璇道:「谢谢大哥,但还请大哥高抬贵手,也放过冰妹吧。」
端木罹戈摇头,说道:「这事恕难从命,父尊命我无论如何也得带回妖族少
主!」
端木琼璇心思慎密,冷静寻思道:「赶来的人不是父亲,而是大哥,这便说
明那件‘奇货’还在生死线上,父尊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所以才派大哥来阻截我
的。」
只要面对之人不是父亲,端木琼璇有把握与之周旋,当下朱唇勾勒出一丝自
信的笑容。
端木罹戈不愿与她纠缠,使了个身法从妹子身边穿过,直取楚婉冰而来。
端木琼璇挥刀拦阻,连环数刀劈向兄长,每一刀皆暗藏玄机妙法,隐有星宿
的玄妙排列。
端木罹戈叫骂道:「死丫头,你竟帮着外人打你大哥?」
端木琼璇咬了咬朱唇,说道:「大哥,还请你高抬贵手!」
端木罹戈持斧当格,哼道:「父命难违,我若不放行,你又当如何?」
端木琼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字一句地道:「那小妹唯有用刀劈开一条血
路了!」话音方落,只见先前的刀势再添五分精妙,走向更是玄异,一口气连出
九刀。
端木罹戈咬牙道:「死丫头,你竟然用这招‘九星斩’来对付我,真是女生
外相!」
端木琼璇哼道:「既识得此招,兄长可有破解之法?」
九星斩乃是斩地根中一门暗藏天文变化的刀术,刀意暗藏九星连珠之法,一
经施展便是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死丫头别得意太早,先尝尝这招——火精当空!」
端木罹戈心知此招非同小可,便收敛心神,祭起赤阳魔气,手中巨斧散发灼
热气流,随后,握紧连接斧头的锁链,甩手抛斧,巨斧犹如飞火流星般在半空回
旋劈砍,招路大开大合,虽无九星斩那般玄妙的意境,但却胜在势大力沉,雄猛
霸道。
兄妹斗法,刀斧交兵,力量与技巧,各展威能,然而端木琼璇为就楚婉冰,
已是气衰力弱,仅仅过了几个回合便支撑不住,被兄长的斧头扫得节节溃败。
端木罹戈猛地一拽铁链收回巨斧,改为五指紧握,对着端木琼璇狠狠劈下。
铛铛!虽然挡下前面两斧,但琼璇也被劈得手臂酸麻,第三斧便被劈得魔刀
离手。
端木罹戈卸下妹子兵器后,强行冲过阴魔防线,五指筛张,便要扣住楚婉冰
气门:「冰少主,得罪了!」
端木琼璇急忙冲了回去,挡在楚婉冰跟前,伸手架住兄长的手臂。
端木罹戈怒眉一扬,再催三分魔气:「臭丫头,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还不
给我让开!」
端木琼璇只觉得一股劲力涌来,宛如山洪崩塌,难以抵御,于是再催秘法,
只见她白发崩散,一股艳红从脖子涌出,蔓延至整个脸颊,白玉般的肌肤犹如涂
上一层娇艳胭脂。
血色红光缓缓从端木琼璇体内涌出,一双魔瞳更添邪魅色彩,瞬间便将兄长
的赤阳魔气压了回去。
端木罹戈不禁大吃一惊:「琼璇,你竟然用此禁招,你不要命了吗?」
端木琼璇凄然苦笑道:「大哥如此咄咄相逼,步步加害,小妹又如何能够活
命!」
端木罹戈跺脚骂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大哥何时加害过你!」
端木琼璇娇蛮地道:「你有,你要带走冰妹,就是要我的命!」
端木罹戈急切怒声道:「你糊涂啊,为了这个小妖女值得吗!」
端木琼璇一字一句地道:「值——得!」
话音未落,其魔血在度燃烧,将方圆之地尽数染红,整个人仿佛就是浴血魔
神,这正是魔界以命换命的极端绝式——血魔燃心大法,此功法便是以燃烧魔者
精血为代价,换取更强威力,所用次数和时间越多,耗费的寿元命火也就越多,
一般魔修最多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便一命呜呼,如今端木琼璇先替楚婉冰保胎,
又强行粉碎真魔图录,如今她之元功已经将近枯竭,再运用如此极端功法,只怕
不到十息便要香消玉殒。
端木罹戈被血魔之力压得难以喘气,但心里也只极为焦急,因为这血魔之力
越厉害,使用者也就死得越快,只见端木琼璇的容貌急剧衰老,光洁雪嫩的肌肤
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这位白骨阴魔便要成为一个垂暮老
人,立弊当场。
「罢了!」
端木罹戈猛地撤回内力,扭转身子气呼呼地道,「算我怕了你!」
端木琼璇叹了一声,扶起楚婉冰,说道:「多谢大哥成全。」
端木罹戈身子一阵哆嗦,狂躁地指着楚婉冰道:「滚,马上滚,趁着我还没
改变注意,有多久就给我滚多远!」
随后又指着端木琼璇道:「臭丫头,你给我留下来,乖乖跟我回去!」
端木琼璇扶起楚婉冰,红唇微微抿动:「冰妹……你……快走吧,我大哥性
子虽暴躁,但一言九鼎,但我不能再护送你了。」
楚婉冰叹了一声道:「端木姐姐,谢谢你!」
端木琼璇眼泪嗖的一下便流了下来,泣声道:「冰妹,你总算愿意喊我一声
姐姐了!」
楚婉冰叹道:「端木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端木琼璇凄婉淡笑道:「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
楚婉冰心房一抽,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此女,原本的满腔恨意如今变得
复杂了许多,无奈、忧愁、感激……不同的情感糅合在一起。
楚婉冰垂目抹泪,哀叹道:「哎,端木姐姐,那事只能算是我命苦,还有孩
子的福缘太薄,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不要再继续冒险了!」
端木罹戈见她门喋喋不休,甚是不耐,催促道:「说够没有?还不快滚,是
不是要老子拿斧子撵你走!」
楚婉冰叹了一声,转身离去,步态虚浮,走起路来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幸亏凤凰血脉有极强的恢复力,过了片刻她便生出几分气力。
向西走了大约两三里路,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冰儿!」
抬头一看竟是龙辉和涟漪迎面奔来。
楚婉冰眼泪再度决堤,哇的一声扑到龙辉怀里痛哭起来,瞬间便将丈夫衣襟
沾湿。
龙辉轻拍粉背,柔声安慰:「冰儿,别哭了,别哭了,我就在这儿,没人可
以伤害你跟孩子的!」
提及孩子,楚婉冰哭得更是凄凉,整个人都发抖起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搐。
龙辉已经知晓妻子小产的事,便道:「冰儿,先别哭了,咱们孩子的事我已
经知道了。不过你不必伤心,因为这小东西现在没有事。」
楚婉冰一愣,抬起梨花带泪的俏脸,凝望着龙辉:「小贼……你说什么?」
龙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洗心玉,说道:「孩子的胎息已经纳入玉中,只要找
到混沌之气,他便可重新成长。」
楚婉冰伸手接过玉佩,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在涌动,芳心顿时一喜,破涕
为笑道:「是孩子的气息,宝宝真的没事!」
龙辉替她拭去了眼泪,笑道:「今天若不是有涟漪相助,我恐怕还找不到你
呢。」
涟漪擅长追踪潜伏等技能,她带着龙辉回到临夏山,细细搜寻了一番,找出
楚婉冰最后失踪之地,从而借着楚婉冰遗留的气息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楚婉冰也是知道这个姐姐的能耐,不由感激地道:「涟漪姐,谢谢你了。」
涟漪笑道:「傻丫头,都是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不过,我当时寻你的时候
闻到了一缕魔气,这次是不是魔界的人欺负你!」
楚婉冰倏然一愣,暗忖道:「以小贼的性子若知晓实情定不会善罢甘休,端
木姐姐已经付出很多,而且小产之事我也有过错,再说如今孩子已经没事了,便
不要再纠缠下去,对大家都好。」
她咬了咬唇,道:「不是,我在追捕那个淫棍的时候恰好也遇上白骨阴魔,
我们便联手收拾那个淫贼,后来我因为运功过度,才导致小产的,是白骨阴魔把
我救回去的。」
龙辉心痛地道:「你这丫头,都身怀六甲了,还学人家锄强扶弱,差点就吓
死一大群人!」
楚婉冰吐舌撒娇道:「人家这不是没事吗,还是先找混沌之气吧。」
龙辉叹道:「这混沌之气乃是天地的本源之力,混沌破碎,才有天地形成,
要找混沌之气着实不轻松,现在我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楚婉冰咯咯一笑:「这事便交给我吧,我知道哪有混沌之气。」
龙辉喜出望外道:「冰儿,快说,混沌之气在何处?」
楚婉冰说道:「离这儿不远,就在焱州血海林内的无涯之崖。」
得知混沌之气的存在,便朝无涯之崖赶去,龙辉为了加快脚程,直接施展御
风之法,一路飞到焱州,涟漪则施展出本命妖相,化出傲鸟神通,跟着龙辉飞了
过去,至于楚婉冰则乖乖地伏在龙辉怀里,被丈夫以纯阳气息裹住,抵御风寒,
直奔无涯之崖,楚婉冰说道:「小贼,上回我跟雪芯曾在这里遇见过一名叫做苦
海的僧人。」
龙辉喜道:「是苦海大师?他在做什么?」
楚婉冰道:「他似乎在炼刀,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待会若能见到他,再
仔细询问吧。」
崖底依旧是一片荒凉,浓雾弥漫,隐约可见丘陵状的巨大物体,颇似坟墓,
又有几分似蛋壳。
楚婉冰指着前面说:「上回,我跟雪芯就是那儿遇见苦海大师的。」
龙辉顺着她玉指看去,凝气于眼,直透迷雾深处,却未见任何活人的征象。
楚婉冰解释道:「小贼,苦海大师似乎在修炼某种禅定心法,不动不摇,无
忧无喜,就像一块石头,上回也是他主动打招呼,我跟雪芯才察觉他的存在。」
龙辉点了点头,左手挽住楚婉冰的细腰,右手握住涟漪的柔荑,带着两名风
华绝代的妖女走向雾气之中。
楚婉冰与他亲热已经习惯成自然,倒也是柔顺地倚在他怀中,涟漪却还略显
羞涩,俏脸晕红,但还是任由他握住小手。
走了一阵子,众人看到一快巨大的磐石,石面光滑如镜,在磐石前方有一道
深深的刀痕。
楚婉冰咦了一声道:「上回苦海大师就是坐在这个地方诵经炼刀的,现在不
见踪迹,难道他已经练成神刀了?」
龙辉蹲下查探刀痕,只觉得隐隐之中有股佛力涌动,在看了一下磐石那光滑
面,说道:「苦海大师应该是禅坐这块石头上,这儿才会如此光亮。这道深痕十
有八九是刀锋所留下的,只是不知道大师去了何方。」
涟漪蹲下来,皱了皱细巧的琼鼻,仔细闻了片刻,说道:「按照上边的佛气
来推算,这位大师应该已经离去一个多月了。」
龙辉奇道:「涟漪,你居然连这个也能感觉得到,当真是神乎其神。」
涟漪笑道:「修炼补天诀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要从各自微小的痕迹找出目标的
线索,这种推算离去时间只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楚婉冰笑道:「涟漪姐这门绝活若用在战场上,那可是一件利器。」
龙辉点头道:「冰儿说得甚是,当初我军中若有涟漪这等高人,那么很多战
役都会轻松许多。」
涟漪被他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妮声道:「人家哪有这么好。」
未见苦海踪迹,三人继续前行,一直走到混沌境界的入口,只见山壁上依旧
是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太荒古篆——元太初破混沌,天地无极任我游。
真法妙道封神路,龙啸寰宇震苍穹。
楚婉冰白了龙辉一眼,嗔笑道:「臭小贼,这儿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龙辉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涌来,周身脏腑经络说不出的舒服,元神之伤
患似有好转的迹象。
楚婉冰有继续说道:「上回苦海大师说这儿有吸纳外人元功的异力,如今我
们毫无损伤,一定是托了你的福!」
龙辉笑着吻了一下她额头,说道:「好了,咱们进去,让孩儿好好休息一下
吧。」
众人走入石山内,四周乍现一片鸿蒙混沌,无天无地,唯有一片虚无。
龙辉掏出洗心玉,默运元功,催动其中胎息,玉佩立即绽放奇光,与四周混
沌之气相互呼应。
龙辉松开五指,玉佩立即飞入混沌深处,瞬息已无踪迹,但龙辉和楚婉冰两
人皆感到阵阵有力的搏动,正是胎动再复,生机焕发之征象。
楚婉冰噗嗤一笑,娇嗔道:「这样一来,你们两父子都是从混沌诞生的,倒
也算有缘了!」
涟漪也笑道:「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楚婉冰呸道:「我才不要孩子跟他爹一样呢。」
龙辉捏了一下娇妻的嫩脸,笑骂道:「死丫头,说什么呢,像我不好吗!」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啐道:「才不要哩,孩子才不要像你一样,沾花惹草,
整个花心大萝卜。」
涟漪笑道:「那冰儿,你希望这孩子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个孩子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拥
有开创天地,破开混沌的大能为!」
龙辉嘻嘻笑道:「开天辟地?这事真是累人,我宁可醉卧美人膝,潇洒游天
下。」
楚婉冰撅嘴嗔道:「好,你记得你说的话,这辈子就好好陪我们这群姐妹,
我们想去那,就得跟到那儿!」
龙辉朗声笑道:「这有何难,为夫谨遵妻命!」
说罢便要带着这姐妹两离去,楚婉冰咬了咬朱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说
道:「小贼,你先别急着走,当年你在这儿留有一间阁楼,不如咱们去休息一下
吧。」
第二回 涟音棒喝
按照楚婉冰所提供的线索,龙辉得知那座阁楼乃隐藏在混沌之中,于是便试
着鼓动元功寻觅故居,只见混沌深处透出一道亮光,恰似指路明灯,引导龙辉回
归本源。
一步一步地沿着光路而行,雅致阁楼再度浮现,龙辉满怀狐疑地推开大门,
携着二女走进屋内,只见一桌一椅皆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盆栽清脆欲滴,似乎
主人刚出门不久。
楚婉冰暗忖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事最终还是得由小贼拿主意。」
于是她伸手揪了揪丈夫的衣袖,说道:「小贼,你再用龑武天书试试看,或
许可以唤醒你昔日的记忆。」
龙辉嗯了一声,饱元提气,霎时龑龙展武,天道入书,沛然真气披洒而出,
四周物体立时生出感应,属于玄天真龙的记忆竟开始一一浮现,宛如惊涛巨浪般
冲入龙辉灵识之内。
生于太易,崩碎太初,破开混沌,以武悟道。
巧遇谛鸿,结缘妖族,挺身护友,威慑正邪。
花开并蒂,湖畔心动,造化弄人,千古余恨……
一幕一幕的往事浮现在眼前,随即竟是正邪大战之遗祸——神州末日!
龙辉仿佛置身其中,亲眼目睹山崩地裂,海涛怒啸,天降陨石,地涌毒火,
众生万劫,泣血问天。
倏然,龙腾九天,紫金色的光耀披散而降,九霄腾空,只见玄天真龙散离肉
身,燃烧元功——拔龙骨钉地脉,压服地震;洒龙血唤甘露,滋润万物;剥龙鳞
补苍穹,重纳星宿,神州渐渐恢复生机。
随着前生记忆不断冲击,脆弱的元神难以承受,龙辉哇啦一声,口吐朱红,
跌坐在地。
楚婉冰和涟漪急忙将他扶起,关切道:「小贼(龙辉)你感到怎么样了?」
龙辉不住地大口喘气,面白无色地道:「没事,头有些痛而已。」
楚婉冰眼珠打滚地道:「小贼,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这儿的,现在你先不
要再运功了,前生的事便到此为止吧。」
龙辉抹去口角血迹,一道眼泪流了下来,摇头苦叹道:「不能到此为止!上
辈子我害得你们姐妹相继含恨,今生重逢,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楚婉冰娇躯顿时一僵,咬唇道:「小贼,你都知道了?」
龙辉柔声道:「我元神虽无法承受更多的记忆,但恰好看到了那一段……」
楚婉冰热泪满眶,颤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龙辉蹙眉道:「冰儿,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婉冰扬起俏脸,凝视他道:「那你可知道什么才是令冰儿满意的答案?」
龙辉脸色一白,心里不住地反问自己:「冰儿想要什么答案……我究竟该怎
么做?」
楚婉冰见他支吾不语,芳心不由一阵抽搐,俏目含泪凄婉一笑:「傻夫君,
既然你还不知道该如何做,那冰儿就在这儿等你,等到你弄清楚该做什么,不该
做什!」
抛下这么一句后,楚婉冰便直径步入房内,将房门紧闭,将龙辉拒之门外。
涟漪微微一愣,苦笑道:「我虽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在打什么哑谜,但看这个
架势,你若不给出个说法,冰儿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龙辉望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这一扇门可等牢固,恐怕自己恢复昔日神通,
也难以打开。
望了半响,龙辉连叹三声走上楼去,涟漪见他精神萎靡,担忧其锁魂符又出
异变,于是便跟了上去。
只见龙辉正端坐在书桌前,皱眉沉吟,食指正不断地敲打着桌面,涟漪看了
好一会,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便娇喝道:「别敲来敲去的,烦死人了,有什么话
就直接跟冰儿说,跑到这里生闷气算什么男人!」
龙辉微微一愣,自嘲道:「有些话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么说,我如何
说!」
涟漪轻蹙秀眉,说道:「方才你究竟想起了些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冰儿她们
姐妹,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龙辉细想片刻,暗忖道:「涟漪既然问起,若再遮遮掩掩,只不过是罪加一
等,倒不如就此坦然相告!」
「涟漪,既然你问起此事,我也不做隐瞒,便将事情始末托出。」
龙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沉重而又带着几分坚定。
往事一一道尽,龙辉似乎感到轻松了许多,长叹一口气道:「这便是当年的
真相,也怪不得冰儿要给我白眼。」
涟漪听了半天,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喃喃地道:「冰儿是云璇转世,而……
娘,妖后娘娘则是云曦转生?」
她本想说娘亲二字,但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就直接说成妖后娘娘。
龙辉无奈惨笑了几声,仰首靠在椅子上,自嘲道:「确实如此,难怪当初她
第一眼见我的时候就恨不得置我于死地,说到底都是我亏欠了她们姐妹!」
涟漪蹙眉道:「冰儿就是为了这事跟你闹脾气的?」
龙辉点了点头,叹道:「现在我们这三人间的关系着实复杂难缠,理不顺理
还乱,原先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如今回忆起前生之事,倒叫我为难了!」
涟漪忽然道:「那你可知道为何冰儿会主动让你恢复记忆?」
龙辉微微一愣,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还宁可一辈子都不
知道这事!」
涟漪呸道:「躲躲闪闪乃是懦夫行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将这事妥善
解决!」
龙辉道:「妥善解决,说得简单,我如今是进退不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以
何种身份怎么面对她们!」
涟漪咬了咬朱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冰儿之所以要告诉你真相只是希望你
做出一个快择!冰儿和娘娘对这事已经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她只是想要你能够
正视这段关系,给她们姐妹,又或者是母女一个坚定的说法!」
龙辉摇头道:「这事难啊!我情愿去大闹皇宫,又或者独战魔尊厉帝,也不
想面对她们母女!」
涟漪冷哼一声:「懦夫,堂堂玄天真龙转世竟然也是个只知道逃避现实的孬
种!你要么进,要么退,别在这儿唉声叹气说什么进退不得,你若不能够看清自
己的心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倒不如拿把刀抹脖子来得痛快,也省得冰儿成
日为你哀伤发愁!做事别婆婆妈妈的,该强硬时就强硬!」
要么进,要么退?龙辉宛如当头棒喝,猛然一愣,仿佛捉到什么救命稻草,
喃喃自语道:「对啊,冰儿她并不是在怨恨我什么,她只是想对上辈子的事情有
个了断,我却一直拖拖拉拉,反倒伤了她的心!」
涟漪见他似有所悟,便点头道:「你似乎想清楚了,大丈夫立身处世,应果
决了当!也不怕你说我不知廉耻,当初我对你心仪便是从你大闹傀山,力战铁烈
的几次事看中你那份决绝和果断,你若再这般沉沦下去,休怪涟漪看不起你!」
龙辉咦了一声,笑道:「涟漪妹子,你倒是说说我当初如何果断了?」
涟漪俏脸微红,啐了一声死不正经,但还是款款道来:「你当初与苦海和尚
潜入傀山,先是力敌娘娘而不落下风,随即便是装作被袭击的士兵误导一干高手
朝错误的方向而去,声东击西用得出神入化,此等手段若无过人的胆识,又如何
敢在虎穴愚弄强敌。」
听得此言,龙辉一扫心中阴晦,朗声长笑道:「涟漪,你说得对,我不该逃
避,更不该将此等错综复杂之事压在几个弱女子身上,昔时之过往也该有个了断
啦!」
涟漪拍手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又两种选择,第一就是斩断对娘娘的痴
念,从此往后不做任何遐想,这便是退!」
龙辉点头道:「挥剑斩情丝,这确实是一种选择。」
涟漪又说道:「其二,你若是对娘娘是真心的话,那便大胆迈出去,直接挑
明这层关系,反正我们妖族不吃世俗那套礼仪观念,只要两情相悦便可结合。父
妻子承,兄妻弟袭也是司空见惯,而且我们族群本来就是阴盛阳衰,母女共事一
夫也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后边,涟漪不禁想起自己父亲,颊生晕红,白了龙辉一眼,暗忖:「你
这混球当初还不是一样把自己师娘给吃了,明明就是率性而为的人,如今倒也学
人家讲什么礼义廉耻,忒不痛快!」
龙辉缓缓垂下双目,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涟漪拍手笑道:「既然知道,那便去跟冰儿说明白吧!」
龙辉道:「那丫头也累了一天了,让她休息一晚再说吧,明日再说。」
涟漪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说罢扭腰欲走,谁料龙辉猛地从后拉住她,柔声道:「涟漪,别走了,今晚
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涟漪忸怩道:「才不要,人家可不想跟你这混球呆在一块!」
龙辉呵呵一笑,双手朝前探去箍住其小蛮腰,与她胸背相贴,丝丝温润柔滑
的触及涌入心窝,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涟漪嘤咛一声,娇躯扭捏不安,不依嗔道:「快些放手,要是给冰儿看到,
又指不定她会怎么骂你了!」
龙辉在她耳朵边上吹了口气,低声道:「都是自家姐妹,冰儿怎会生气呢!
好涟漪,谢谢你点醒我这颗顽石。」
涟漪点头道:「那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快去跟冰儿说清楚啊!」
龙辉嘴唇贴在她耳垂上,细细亲吻,低声道:「今晚我只想跟你在一块,以
前我对你太过冷淡,如今想起来着实是我的不对,既然我前生发下誓言,今世便
要好好履行。」
涟漪只觉得阵阵热气从耳朵涌入体内,酥麻麻的好不舒服,双目略显迷离地
道:「什么誓言?」
「吾爱之人必护之,爱吾之人吾不负!」
听闻此言,涟漪芳心涌出股股甜美,嘤咛一声,软泥一般倚在他胸口,红唇
开阖呢喃片语,回头凝望着他道:「你这张嘴就是会哄人,当初怎么就不愿意跟
人家说上几句好话,好像答应这个婚约,你很委屈的样子,气得人家一段日子吃
不下,睡不着!」
龙辉紧了紧臂弯,柔声呵气道:「当时怪我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没发现涟漪
是这般外秀慧中的女子,险些就遗悔终身!」
涟漪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娇靥生晕,宛若含苞欲放,娇花吐蕊,美不胜收。
涟漪此刻穿得是一身紧身劲装,虽无楚婉冰那般豪乳丰臀,但也玲珑浮凸,
婀娜多姿。
再加上她身高颇长,比起楚婉冰似乎还要高上几分,显得甚是高挑苗条,搂
在怀里宛若晶莹玉雕。
不待涟漪反应过来,一张大嘴就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
涟漪娇躯一阵颤抖,桃花晕色由脖子蔓延开来,不消片刻整张俏脸便已通红
一片,她虽已不是处子之身,但对男女之事还是甚为陌生,被龙辉这么冷不丁地
亲吻,俨然慌了神志,身子只余本能的羞涩扭动。
龙辉口唇示威,舌头轻点,撑开涟漪娇唇嫩肉,随即在牙龈上细细滑动,舔
得她娇吟腻腻,难以咬牙守关,任由舌头伸入口腔,尽情吮吸着那里源源不断出
来的香甜的津液,双手则不停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摩挲轻抚。
「好热!」
涟漪只觉得那双大手宛若火焰一般,丝丝滚烫的热力透过衣衫,渗入毛孔,
直透脏腑。
龙辉松开美人檀口,脸颊由脸颊慢慢滑下,顺着脖子直吻而落,叼住衣领轻
轻拉开一道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嘴唇划过雪肤,爽嫩的触觉和香味堪比香酥
糕点。
随着衣襟的打开,酥嫩乳肌映入龙辉的眼廉,虽有丝纱酥胸,但也可看出乳
廓极美,虽不似楚婉冰那般豪乳傲峰,但也是美玉嫩乳,坚挺丰腴,与白翎羽那
对蜜色隆乳颇有几分相似,但白翎羽的乳廓之所以挺拔,很大程度归功于她一身
坚实健美的骨肉肌束,尤其是乳缘四周的胸肌,像薄钢片一般将乳肉绷紧,使其
保持圆弧蜜桃状。
而涟漪的双峰则显得更为柔软,但却依旧是竹笋般的形态,这也与妖族女子
那如水的内媚躯体有关,就像洛清妍、楚婉冰母女那般,蜜瓜豪乳,饱胀温润,
但偏偏却还能保持着完美圆润的乳型,毫无下垂,也不知这般绵软的乳脂是怎样
保持挺翘的轮廓。
龙辉看得快美,便将大手抱盖在双乳之上,绵滑的乳肉从指缝溢出少许,柔
腻腻,弹腴腴的感觉着实美妙。
涟漪鼻息火热,细喘嘘嘘,嘤咛迷离,双手带着少女娇羞按在龙辉手背上,
试图拨开这对作怪的大手。
「龙辉……别这样,冰儿还在下边呢!」
涟漪娇弱的反抗并未掰开握乳的双手,唯有搬出冰儿来求饶。
龙辉在她锁骨边上舔了一下,一边吻着香嫩的颈肤一边说道:「好涟漪,冰
儿那小醋坛子平时娇纵惯了,今天我便要好好挫挫她的棱角,重振夫纲,免得这
丫头太过无法无天,日后弄搅得家园失和。」
说完,就一头载入那精致的乳沟,入鼻是醉人的乳香,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让他心旷神怡,恨不得就此长埋不起。
感到龙辉火热的嘴唇印到自己娇嫩的胸脯,涟漪发出娇羞的娇吟,她深深感
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她柔情蜜意地地抱住龙辉的头,让他尽情地吻着饱
满酥胸。
娇美身体在龙辉的魔掌下颤抖扭动着,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娇吟,十根玉指更
是不安地插在他头发里。
龙辉一边往下亲吻小孔雀嫩肤,一边褪去美人外衣,不消片刻,涟漪上体便
是裸露在外,乳峰高耸挺翘,粉嫩凝于乳尖,小腹平坦光洁,蜂腰细巧圆润。
龙辉激情地在涟漪平坦坚实的小腹上投下了一连串火热的吻,痒丝丝的感觉
让涟漪舒服的呻吟出来,爱郎霸道高超的挑情手段让她的情欲高涨到了极点,褪
下了少女的娇羞以及对姐妹的顾忌。
龙辉嘴唇贴在小腹缓缓下移,咬住腰带,朝外一扯,顿时外裤松解,双手在
顺势下拉,美人下体片刻便感到冷风飒飒,只余小巧亵裤,两根玉柱般的美腿娇
羞地将腿心紧闭,发出颤巍巍的抖动。
龙辉忽然一手探入腘窝,一手搂住玉肩,将涟漪赤条条地横腰抱起,霸道而
又有力地将她抛在床榻上。
哎哟!涟漪摔得俏目一红,柳眉轻蹙,委屈地嗔道:「臭龙辉,你想摔死我
吗!」
龙辉身子压上,对着其朱唇轻啄了几口,笑道:「方才是谁要我做得强硬些
的,我只是遵从涟漪夫人的嘱咐罢了。」
涟漪睁七分娇羞,三分春情的秀眸,口中腻声嗔道:「人家又不是叫你这时
候强硬……真是个死木头,没轻没重的!」
龙辉抓起她小手引到胯下,恰好触及那勃发坚挺的龙根,笑道:「好涟漪,
你说我现在不强硬能行吗?」
涟漪只觉得手掌像是握住了一根烧火棍,灼得细嫩肌肤一阵通红,吓得她几
乎要缩回小手,可却被龙辉紧紧握住,羞得她娇嗔不已:「哪有你这样的无赖,
就知道逼人家做些羞人的事!」
龙辉嬉笑一声,将手探入她亵裤内,柔声道:「这样咱们谁也不吃亏!」
私处猛遭侵袭,涟漪浑身倏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亵裤内还有一条汗巾,
如今却被龙辉的手指搅得乱七八糟,细细的汗巾恰好勒在蜜户肉缝之上,粉嫩敏
感的贝肉被汗巾刺激不住紧缩,但这样一来又把汗巾夹得更紧,如此循环周复,
最恼人的还是龙辉那几根手指,在肉壶蜜裂上划来刮去,逗得涟漪几乎快发疯,
不消片刻内媚的肉体便渗出欢愉的汁水,汗巾亵裤犹如水洗一般,湿润难干。
「龙辉,别弄了,我好难受啊!」
涟漪身子一阵绵软,猛地一下便依瘫在龙辉怀里,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小
腹阵阵抽动,贝肉也是崩蹙蠕动,腻人妖媚之处实非笔墨所能描绘。
涟漪毕竟混迹青楼烟花地多年,再经历情郎的连番挑逗后俨然恢复了几分花
魁本色,只见她抿嘴嗔道:「臭龙辉,就知道欺负人家,别以为我是那些不经人
事的小姑娘!」
主动伸手卸开龙辉腰带,将怒龙拉出,紧绷火热的粗壮肉柱嗖的一下甩了出
来,涟漪眼明手快,一把握住龙根,嗔笑道:「顽皮的小东西,看姐姐怎么收拾
你!」
她在青楼虽守身如玉,但对房术淫事并不陌生,再加上曾练习过妖族媚术,
此番动作虽是首度施展,但却毫不含糊,只看她素手揉捏撸动,几下子便将龙根
捋得紫红火热,龙口浸浆。
龙辉觉得身子的气血都被她捋到下体,舒服得连连吸气:「涟漪,你这手法
怎会如此纯熟!」
涟漪噗嗤一笑,说道:「人家是特地为你学的,别说你不喜欢!」
龙辉伸手在她乳珠上捏了一把,笑道:「怎会不喜欢,我家涟漪这么用心,
为夫高兴还来不及!」
涟漪起初还怕他嫌弃自己淫荡,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多余,看到情郎这般舒服
她也乐得施为,尽情地将所学的媚术施展开了,只看她一手捋根,一手捧丸,温
润润的小手仿佛触及着一团烈火,越碰越热,烧得她情火涌动,蜜户渗液。
涟漪扬起羞嫩俏脸,娇声腻道:「好哥哥,奴家弄得你可舒服?」
甜丝丝的声音宛如一条条丝线般钻入龙辉耳蜗,只觉得尾骨一阵酥麻,但并
非射精泄意,而是情欲涌动的烈焰火热,舒服得小腿阵阵紧绷。
龙辉深吸一口气,扣在涟漪胯下的手掌粗暴一扯,撕拉一声响起,涟漪的亵
裤和汗巾顿时破碎,丝丝腻滑蜜液从碎布滴落床榻被褥。
龙辉双手一分她嫩耦般的玉腿,挺起火热粗壮的阳具,对准那娇嫩鲜红的幽
谷蜜穴猛地尽根而入。
湿润紧窄的蜜户被这庞然大物一下攻陷,「啊……」
涟漪大叫一声:「痛,慢点!」
上回结合涟漪尚在昏迷之中,对此并无感觉,此刻不但精神十足,而龙辉比
起当日更加不凡,先有冰雪双姝的阴息进补,再者又有四重双修的加持,龙根变
得更是粗长火热,涟漪只觉得下体仿佛要被贯穿一般,张口想要呼救呻吟,却发
现难吐只言片语,仿佛胸腔的气息都被这根龙枪给顶了出去,当真是有口难言。
龙辉心知此时正是紧要时刻,立即一把抱紧涟漪的娇躯,腰身轻轻起落,阳
具在肉洞中缓抽慢送,温柔的开拓蜜户幽道,拓展媚肉,引浆渗液,仅仅过了四
五十下,便弄得涟漪浑身酥麻,美得直抖哆嗦。
涟漪缓过劲来,朝两人结合处望去,只见龙辉结实的的小腹打在雪白的耻丘
上,动作虽是轻柔,但却也发出发出「啪啪」的声响,配合着蜜穴里「唧唧」水
泡破裂的抽送声,交织成一曲荡人心魄的乐谱。
随着谷道的扩展,涟漪痛楚尽消,丝丝美感由嫩宫涌起,酥麻麻地布满了整
个小腹。
忽然涟漪咯咯一声娇笑,雪白的腹肌阵阵抽动,龙辉只感到媚肉内传来一股
紧凑的蠕动,将龙枪紧紧拴住,穴心宫口传来一阵吸力,几欲吸出热浆龙精,幸
好龙辉收腹屏气,这才护住精门。
「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羞答答的,想不到也是个迷死人不要命的小妖女,这
份媚术虽非天然而成,但也几乎直追冰儿了!」
龙辉不禁暗叹,这只小孔雀看来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想到这里,龙辉
再打起三分精神,火烫硕大的龟头撞击研磨着敏感娇嫩的花心,一手向上抓住她
一边嫩乳揉抚把玩,棒棒入肉,杀得涟漪恨不得娇声吟叫,但她又怕吵醒正在休
息的楚婉冰,于是便咬住手背,压住涌到喉咙的声音,从鼻子发出嗯嗯嘤嘤的沉
哼。
她虽有媚术护体,但毕竟是稚儿初开,被龙辉连淫花心数次,便无力服软,
本来箍住情郎的四肢也松散地摊开,任由龙辉探采,整个人就像怒海扁舟,随波
逐流,被龙枪杵得乳摇臀晃,先前还能吟唱几声,但随后却是连开口的力气都缺
乏。
「嗯……花心都被顶穿了……啊……到子宫去了……嗯……别这么快……人
家要受不住了……啊……」
涟漪被龙辉数十抽后抖着身子,颤着小腹还是先丢了。
涟漪也曾听云香园的姐妹提及过一些香艳往事,但那些恩客多为豪门贵族,
平日养尊处优,难以久战,再加上云香园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媚功护身,这些贵
族刚一上床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若能遇上粗壮久战之汉子,这些烟花女子便会聚在一起讨论,更向他人炫耀
一番,听得涟漪早就是春心暗动,如今初尝情郎之勇悍,涟漪倍感满足。
涟漪此刻浑身犹似水中捞出一般,香汗淋漓,细细娇喘,媚眼迷离,正晃神
间却被龙辉抱起,四肢着地回身跪趴在床上。
涟漪勉力抬起玉手将散落秀发轻轻挽于耳后,抹去眼角的汗水,幽怨的回眸
撇了龙辉一眼,娇嗔道:「你也忒狠了……这般猛杵急撞……玩下去人家岂还有
命……你且先放我起来……让我先歇会。」
龙辉本想罢手,但见她雪嫩玉臀高高翘着,菊眼花穴俱是一片娇嫩欲滴,臀
股间莹光闪闪,腻香酥嫩,淫媚浆汁顺着蛤口流至阴蒂,在蚌珠上汇成水珠再缓
缓滴落,端的是媚态撩人。
如此美景,龙辉哪能忍的住,龟头对着嫩玉,不由分说的一枪挑了,惹得涟
漪娇吟一声,颤着声,回首埋怨道:「嗯……臭龙……你非把人家弄坏了才甘心
吗?」
龙辉仿若未闻,手掌扣住涟漪雪股玉臀,腰股运劲,急促挺耸,猛烈程度竟
比前时狠上近倍。
涟漪初尝人道,而且刚已经历一番高潮,如今花穴内是余温犹存,媚肉火热
酸麻敏感万分,哪能承受得住这般急挺,忙回头伸出一手撑在龙辉小腹上,试图
阻止龙辉的抽动,还哀怜楚楚道:「啊……轻点好么……在这样可不行哩……这
般杵来刺去的非把人家活活弄死不可……嗯……你且快些来好吗……」
龙辉依旧我行我素,两只手紧紧抓着涟漪白花花的臀肉,留下道道红痕,肉
龙深进浅出,记记皆杵在花心中,抖的涟漪鬓发雪乳一片凌乱,娇躯频频震颤,
朱颜埋首被褥间,花穴之中一收一放,嫩心阴精仍在涌射,俨然是丢了个死去活
来。
涟漪虽美得发慌,但也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若再给这条淫龙蹂躏下去,明日
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又闷声闷气地连着挨了几枪,忽然心生一计,生出应对
之策。
龙辉正在横冲直撞,忽然间涟漪缓缓别过螓首,那张脸竟是楚婉冰的花容,
龙辉顿时一愣,动作稍微停缓。
涟漪随即再运起万变幻元术,只见波纹涌动间,冰儿玉靥消散,出现在龙辉
眼前的是一张妖媚倾城而又成熟润美的俏脸,竟是洛清妍。
涟漪化出洛清妍容颜后,感到小腹一阵热胀,显然是体内肉柱变得更为粗壮
和灼热,径直地撑开她的媚肉,涟漪不禁啐道:「死色鬼,一看到娘娘就这么兴
奋,变态!」
龙辉低头在她粉背吻了一口,笑道:「你这小孔雀,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欠揍!」
说罢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忙搂着她纤纤细腰将她缓缓抱起,令其玉背靠进胸
膛,雪股挨坐在小腹,龙枪更为深入插在涟漪蜜穴内,臀下用劲,连连狠力向上
顶着。
涟漪立时花枝乱颤,眼中满是讨饶和怯意,回首望着龙辉求道:「好哥哥,
不顶……不顶……涟漪不再开你玩笑了!」
龙辉心头一乐,见她羸弱怯怯的模样亦是不舍,忙停了耸动对着涟漪贼贼坏
笑道:「那小涟漪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涟漪被他顶得花芯酥酥麻麻的,魂儿都快飞走了,这哪还敢说个不字,唯有
乖乖点头道:「听话,人家以后都乖乖地听夫君的话!」
龙辉朝床躺下,说道:「涟漪,快把身子转过来!」
涟漪知他想用男下女上体位继续交欢,但这个体位却是由女方来控制节奏,
倒也不算什么难事,于是她便耸起翘臀,拧转身子,下体水光盈盈的蜜穴依旧含
着龙根,可是随着腰臀的转动,腔内媚肉被龟棱刮得极为酥麻瘙痒,爽得涟漪小
腹一热,竟小小地丢了一会。
看着涟漪含羞带媚将身子转过来,龙辉伸手扣住两颗美乳,下身微微上挺,
催道:「好涟漪,别愣着,快动一动。」
涟漪被他轻点了几下花心,美得双目迷离,险些就昏了过去,她一双雪藕般
的皓白玉臂撑在龙辉胸口,腰臀轻轻地前后磨动,股间的黑绒已是湿润,与龙辉
的耻毛结合纠缠在了一块,磨出丝丝白沫。
涟漪扭了一下,便已是媚眼如丝,朱唇含露,乌发四散,娇媚的身子几乎快
要滴出水来,一双玉乳巍峨颤动,香汗沾满了整个胸脯,汗珠缓缓滑下恰好凝聚
于乳梅,最终越聚越多,细巧的乳头再难承受逐渐变大的汗液,化作一滴滴晶莹
的珠子滴落下来。
两瓣蛤唇随着玉臀的耸动变得极为晶莹剔透,仿佛被肉柱给撑成透明。
涟漪渐渐掌握了扭腰的技巧,由前后耸动改为左右扭动,圆润的玉臀就像是
一个磨盘般晃动,奋力提臀收腰,欲要绞杀入洞蛟龙,谁知龙辉却是越战越勇,
双手扣住她的臀肉,一口气连顶了数十下,棒棒皆杵在花心嫩肉,刺得涟漪花枝
乱颤,娇啼媚吟唱个不休:「好哥哥……涟漪不行了,别再顶了……啊……肚子
都要被刺破了!」
龙辉忽发奇想,坐了起来双手从涟漪腋下穿过,抱住光洁的裸背,柔声道:
「涟漪,快变一下!」
涟漪美得神魂颠倒,腻声娇喘道:「变……变什么?」
说话间雪嫩的纤长藕臂紧紧抱龙辉的脖子,胸前雪峰上的两粒红嫩乳珠婷婷
而立,随着耸动在情郎胸口上下刮蹭着,快美酥麻在两人间相互传递。
「快变冰儿,变洛姐姐……把她们母女的模样都变出来!」
龙辉双眼赤红地低吼道,枪棒刺得更加疯狂,仿佛要将涟漪的深宫给捣破一
般。
涟漪被他淫玩得六神无主,那还能拒绝,唯有强忍着小腹的酥麻快感,运功
变身,只见波纹晃动,楚婉冰的如花玉容乍现眼前,只见这个「冰儿」呵气乳浪
地道:「小贼,你要弄死人家了……快快射出来吧,人家要你的雨露。」
「臭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怀不轨的?」
「冰儿」话音方落,却见洛清妍出现在跟前,那张妖媚绝代的俏脸布满着兴
奋的红晕和情欲的勃发,张着膻口在他耳边柔柔喘着气,惹的龙辉耳根发烫,心
头亢奋,抱紧「洛清妍」的雪臀,腰杆下下发力,千杵百椿起来。
「啊……人家骨头都快被你弄散了……轻点,龙儿,别再戳那儿,妾身快要
死了!」
「娘亲,快救救冰儿……这小贼也忒狠,冰儿快支撑不住了!」
情火熏蒸之下,涟漪似乎入戏极深,忘却自我地全身心投入其中,仿佛化身
为洛楚母女,在龙辉的粗壮之下,母女二人无力地挺着雪润润的丰腴胴体迎合情
郎,口中发出娇弱的哀求和亢奋的媚吟,当真是妖娆绝代,魅惑苍生,直可叫男
子精尽人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涟漪也仅仅能够模拟出她们的脸庞,对于身子内的细节
却是一无所知,所以那副娇躯依旧是涟漪的,毫无洛楚母女那般丰腴柔媚,傲乳
肥臀。
就这样,涟漪接连施展万变幻元术,将洛楚母女的模样轮番变出,增添闺阁
房事之乐趣,龙辉只觉得自己仿佛轮番地在这对母女花身上恣意索取,奸得这大
小两只妖娆凤凰腻声哀吟,雪躯颤抖,直到涟漪在因为身子酥麻难以运功,幻象
才终止。
如此一来,便成了母女三花同床奉迎,这三母女皆是妖族最为夺目的明珠,
但却在今天承欢其胯下,爽得龙辉冷冷抽气,除此之外还有种背德逆伦的快美,
精门再难把持,将股股火热灌入涟漪体内,惹得美人水流不绝,花心欲融,在热
浆的灌溉下,涟漪也是穴麻蕊酸,丢意渐生,浑身酥麻敏感,再加上花心连连受
挑,嫩肉次次被戳,丢意犹如电流走遍全身,泄意越来越浓花底一暖再度狠狠丢
了一回,淫汁蜜液飞溅而出,洒落四处,弄的满床具是美人花穴内膻香甜腻而又
暖骚淫媚的气味。
第三回 鸾凤赌约
翌日清晨,楚婉冰睁开迷蒙睡眼,便看到龙辉坐在自己身边,眼带柔和微笑
地道:「冰儿,昨夜没有为夫在旁,睡得可好,有没有感到孤枕难眠?」
楚婉冰呸了一声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以为本小姐没了你就活不成,
没你这闹人精在一旁,人家不知睡得多香!」
龙辉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柔声道:「懒虫,别赖在床上了,快起来
吧!」
楚婉冰嗯了一声,略带撒娇的语气道:「我要你帮我梳头!」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在龙辉没有给自己答复前绝不会搭理这小贼,但一见丈夫
就忍不住地要跟他耍花腔,夫妻间的调笑斗嘴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
龙辉点了点头,伺候这个大小姐坐在镜台前,拿起一把梳子替她轻轻地梳理
乌亮秀发。
望着镜面映照出的那张如花俏脸,龙辉轻声道:「冰儿,昨晚我想了一夜,
终于把事情都想通了!」
楚婉冰闻之浑身一颤,小脸蒙上一层紧张,明媚的大眼睛透过镜面望着他,
朱唇轻启:「你……准备怎么做?」
龙辉一字一句地道:「吾爱之人必护之,爱吾之人吾不负!」
楚婉冰回过头,凝望着他,怯生生地问道:「此话何解?」
龙辉叹道:「若她对我毫无感情,那只能说明我与云曦缘分已尽,那我便用
一辈子护她周全,绝不做非分之想!」
楚婉冰咬了咬唇珠,妮声低语道:「若是余情未了呢?」
龙辉长吸了一口气,捧着楚婉冰的脸颊,凝视着她双眼,一字一句道:「那
我便不能负她一片心意!」
楚婉冰娇躯一颤,俏脸一阵惨白,哆嗦着身子试图避开那灼热的目光,但且
被龙辉固定着脸颊,想躲也躲不开,唯有星眸含泪地道:「若是后者,那咱们便
到此为止吧!」
龙辉冷哼一声,伸手绕到她后脑,将她螓首拉了过来,抵住她额头,霸道地
道:「谁说到此为止,我不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鼻尖相触,丈夫火热的吐息随着那坚定而又霸道的语
气喷在楚婉冰脸上,叫她芳心一阵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龙辉狠狠地在她朱唇上吻了一口,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后者,清妍我要,
你我也不会放手,你们母女两谁都不许跑,哪怕是天地崩碎,万物归墟,你们都
得老老实实跟在我身旁!」
这番话语哪还有昔日的温柔轻怜,楚婉冰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嗖的一
下跳了起来,满脸恐惧地指着龙辉道:「你……你不是龙辉,你是玄天真龙!」
龙辉蹙了蹙眉头,说道:「死丫头,你又发什么疯,我就是龙辉!」
楚婉冰咬唇道:「龙辉绝不会像那样跟我讲话,他永远都是那样温柔体贴,
哪像你这般凶巴巴的!不对,你也不是玄天真龙,他虽然高傲,但也从不会说这
种强硬的话!」
龙辉笑道:「玄天真龙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失败者,我前世就是因为太过高
傲,明明心里是喜欢你们姐妹,却不愿认清本源初心,造成此等悲剧。」
楚婉冰娇躯一颤,怯生生地望着龙辉道:「那你究竟是谁?」
龙辉叹了口气,柔声哄道:「小冰儿,别再胡思乱想,我就是龙辉,是你的
小贼,现在是,以后也是!」
楚婉冰摇头道:「不对,小贼不会那么凶的对我!就算你是小贼,也是一个
变了人样的小贼!」
龙辉凝视数息后说道:「冰儿,你错了,我一点没变,我心里还是那样的疼
你爱你,若说有改变的话,那就是我知道了前生的遗憾,要以今世来弥补!」
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要如何弥补?」
龙辉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若清妍对我无情,那便斩断情根,但若她还
惦记着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她,不但如此,我更要把冰儿握在手里,而且
还要握得比以前更紧!」
楚婉冰哼道:「左拥右抱,你想得倒美!」
龙辉笑道:「这又不是第一回!」
楚婉冰俏脸一红,啐道:「以前那些不同……总之,我跟娘亲之间,你只能
选一个!」
「好,既然冰儿你要我只选一个,那我就如你所愿!」
龙辉斩钉截铁地道。
楚婉冰耳朵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美目瞪圆,脸上挂着几分怯弱而又惊恐的神
情,生怕听漏一个字,只听龙辉说道:「我选冰儿!」
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暗忖道:「算你这小贼还有良心……」
谁料龙辉却在末尾又补了一句:「选完冰儿,再选清妍!」
楚婉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冲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顿粉拳,每
一拳都蕴含真力,并非他们平日里的耍宝打闹。
龙辉阖上双目不动不摇,未动用任何真气,任由她捶打。
碰碰的几拳过后,龙辉只觉肺腑一阵剧痛,哗啦一声咳出血来,楚婉冰顿时
慌了,急忙收回拳头。
「你疯了,怎么不运功抵御!」
楚婉冰眼圈一红,娇声嚷道,「别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想要我妥协,你这贪
得无厌的臭小贼!」
龙辉急忙将她拥在怀里,温言相劝道:「好冰儿,娘娘的心意谁都不清楚,
现在下定论还早了些。」
楚婉冰被他抱住,胸腹内填满柔情,再也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妮声道:「那
你准备怎么做?」
龙辉抚着她秀发道:「无论是缘尽或者缘起,我都会好好护着你们母女,无
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楚婉冰目光落在龙辉脖子的牙痕上,心里一阵酸溜溜,暗忖:「什么缘尽,
鬼才信你,上回地宫的事情根本就不单纯,若不然你这混帐怎么会让娘亲的牙印
继续留在脖子上,而且背上的几个指痕都还在……以你先天修为要愈合几个伤疤
还不简单吗!」
想着他们两人十有八九已经姘出奸情,楚婉冰心里是一阵不忿和醋味,咬牙
切齿地在龙辉身上掐了几下,依旧觉得不过瘾,便想学母亲那般狠狠咬他一口,
但在张开檀口后又舍不得下嘴,只好作罢。
龙辉等她发完脾气后,柔声问道:「我已经有了决定,那冰儿你呢?」
楚婉冰身子一僵,略带威胁娇蛮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总之你是男人,
事情就给你解决……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真是不要脸的臭男人!」
云氏姐妹本来与玄天真龙就有宿世纠缠,再加上妖族的习俗,楚婉冰也比以
往也看得了许多,她表明依旧嘴硬,实则已经默默暗许此事。
直到将这小丫头哄到气消,龙辉又与她温存了片刻,便说起正事:「冰儿,
现在临夏山的事也算告一个段落,武尊印玺已经被我们夺走,而且夺走印玺的人
还是你这小泼妇,这个印玺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力!」
楚婉冰不依嗔道:「谁是泼妇,你这臭小贼,害得人家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臭
了!」
龙辉笑道:「也只有这样,武尊印玺才失去原本的影响力,皇甫武吉操控武
林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楚婉冰嘟了嘟嘴,啐道:「好了,知道你厉害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龙辉冥想片刻,说道:「目前鹭眀鸾是首要目标,便将她作为第一个考虑对
象。其二,科举即将进行,天下的目光都将集中在帝都,那我们干脆重回江南,
好好休养一番,也好为下一步大计做好准备。」
楚婉冰微微一愣,问道:「难道科举这段时间,我们便要撤离玉京吗?」
龙辉说道:「也不全是,我只是想将主力集中江南,留下部分人手在玉京观
察各方势力的动态,并借着科举掩护,着手调查白妃冤案。」
楚婉冰蹙眉道:「可是宫老爷留下的琴谱极为难解。」
龙辉笑道:「这三帝恒数术之道虽是难解,但若能集思广益,恐怕也不是问
题。」
楚婉冰打了个机灵,会心笑道:「你是想在科考中寻觅数术人才?」
龙辉笑道:「然也,毕竟这科考汇聚神州各地的大才子,正所谓集思广益,
说不定真能找出破解三帝恒数术的人才!」
楚婉冰说道:「这倒也是一种法子,那咱们回到江南后准备做些什么呢?」
龙辉道:「江南乃天下粮仓,昊天教对此贼心不死,说不定是一个收拾昊天
教的契机,而且还能藉借江南来为大计谋求后路。」
两人又讨论片刻,皆认为借着这次龙辉受伤的假象隐退江南是最好的做法,
一是可暂时隐退幕后,坐山观虎斗,二是可以寻找对付昊天教的机会。
商讨完毕后,龙辉去将酣睡的涟漪唤醒,三人一同离去。
离别之前,楚婉冰还依依不舍地在混沌境界逗留了许久,不住地查探胎儿的
状况,龙辉说道:「冰儿,这孩子已孕育在混沌之中,但还没这块可以成型。」
楚婉冰嘟嘴道:「人家舍不得孩子嘛。」
龙辉柔声道:「傻丫头,别担心了,这儿是混沌境界,就算是魔尊也休想进
来,所以咱们孩子绝对安全,而且这混沌之境,无边无际,就算进来了,也休想
找到目标。」
听了龙辉的劝慰,楚婉冰点头同意,但临别之前又对着正在混沌中沉睡的婴
孩说了半天的话。
离开混沌暗地,顺路到天剑谷保平安,随后再回到星湖居,甫一进门,便瞧
见洛清妍正焦虑地来回踱步。
楚婉冰娇声叫道:「娘,我回来了!」
洛清妍见爱女无恙,眼圈不禁泛红,搂着楚婉冰又亲又抱,母女二人旁若无
人地拥在一块。
洛清妍替女儿号了号脉,说道:「冰儿,你身子还虚弱得很,这几天你就先
好好休息吧。」
楚婉冰乖巧地应了一声,媚眼轻抬,目光复杂,红唇抿动,欲言又止。
洛清妍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凑到女儿耳边低语道:「还有,这几天你先不要
跟你夫君同房。」
楚婉冰俏脸一晕,微微嘟嘴道:「娘,你说什么,人家多少也懂些医道……
这事不用提醒了!」
洛清妍莞尔道:「我只是提醒几句罢了,合籍双修并非就是万能,最起码你
这小产便不能行欢,免得你这骚丫头忍不住,见了你那小贼就忍不住……」
楚婉冰被臊得耳根发热,心里嗔道:「哪有这回事,再骚也没你骚……口口
声声说忘了上辈子的事,一转头就跟那臭小贼姘在一块。」
涟漪凑到龙辉身边呵气如兰地道:「龙辉,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事情挑明?」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先缓缓,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一点儿再说吧!」
涟漪眼珠一转,细细笑道:「是说不出口吧?」
龙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前方,却见两女巧笑嫣然,玉靥含媚,端的是花开
并蒂,双凤争艳,心中对她们是又爱又怜,十指紧握,暗暗发誓绝不可再让她们
遭受任何伤害与委屈。
洛清妍跟女儿交代了几句,回眸问道:「龙辉,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龙辉道:「文科武举即将到来,各方势力定然将目光集中在玉京,我们倒不
如藉此机会急流勇退,暂且回守江南,休养生息。」
洛清妍柳眉微蹙道:「我也有此意,但退回江南后,有些细节还得推敲,你
可有什么提议?」
龙辉道:「至于细节方面,我是有些想从赤水河、楚江两大河脉入手。」
洛清妍兴趣顿生,眉飞色舞地道:「想法倒是特别,且说来听听。」
「死小贼,刚才跟我连提都没提这河脉之事,一见到娘亲,就迫不及待地拿
出来摆谱,端的是狼子野心!」
楚婉冰醋意暗生,嘟嘴道:「我也要听。」
洛清妍白了她一眼,道:「回去休息,这几天不许管事,给我养好身子!」
楚婉冰倔脾气顿时上涌,跺脚嗔道:「偏不,我就是要听!」
而且还故意箍住龙辉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铁了心要横插一脚。
龙辉是哭笑不得,便打圆场道:「好好,冰儿也留下来吧。」
昔时云氏姐妹曾共用元神,洛清妍对女儿的心态变化也有几分感应,但更深
一层却是无法获取,对这小丫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腻着龙辉撒娇弄痴。
龙辉取来图纸笔墨,一边绘图一边道:「这两大河脉贯穿南北,通达神州,
即可西入玉京,又可东退沧海,而江南三十六郡恰好就是这两大河脉源头,在回
守江南的同时,我想多下些心思来经营这两大河脉。」
洛清妍继续问道:「如何经营?」
龙辉绘出河脉的各大分支走向,指着图纸说道:「江南河脉之中主要有二十
八郡,这二十八郡皆是土地肥沃的地方,粮食充沛,其年产占全国总粮草四成以
上,而江南外的河脉分支经过焱州、灵州等地域,可谓四通八达,进退得当。」
洛清妍嫣然一笑,甚是满意地道:「说得很好,不但可手握粮运要道,又可
与天剑谷相互呼应,确实是好棋。」
就在此时,心湖居外忽然创立一阵银铃脆笑,众人脸色倏然一变,洛清妍柳
眉倒竖,咬牙娇叱道:「鹭眀鸾,你好大胆,居然敢找上门来!」
鹭眀鸾咯咯笑道:「好姐姐,妹妹胆子一向都不小,这你也是知道的!」
洛清妍冷哼一了声,俏立起身,朝龙辉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谋而后
动,暂且不现身。
龙辉与楚婉冰、涟漪跟着走到窗户边,透过缝隙观望外边情况,只见一名青
衫丽人站在院子中央,正是鹭眀鸾。
涟漪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龙辉拉住她,早就冲出去跟仇人拼命了。
洛清妍粉面凝笑,然而媚眼却暗藏杀机,俏生生地说道:「明鸾师妹,今天
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鹭眀鸾掩唇笑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妹确实有事要请教师姐。」
对手敢光明正大上门,定有后手,洛清妍暂且按捺杀意,说道:「师妹何须
客气,有话请说!」
鹭眀鸾嗤嗤一笑:「那便劳驾师姐将族中八大长老请来,小妹想请他们做个
见证。」
鹭眀鸾一开口便是极为逾越的要求,洛清妍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问:「师
妹既然说出此等要求,想必已经料定姐姐会答应你了。只是不知你的自信是从何
而来!」
鹭眀鸾媚眼轻扬,说道:「这些年来,姐姐在神州各地经营得当,族人已经
遍布各大行业,士农工商皆有姐姐的人马。小妹对此也留意了许久,闲来无事之
下做出了一份名册……」
族中命脉落入敌手,洛清妍俏脸一沉,杀机打起,暗暗凝聚元功,并准备招
呼屋内众人携手击杀大敌,以绝后患。
鹭眀鸾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师姐啊,小妹若三天之内不能回去,那么这
份名册便会呈到皇甫武吉的玉案之上,还有您闺女的身份也要大白天下!」
洛清妍无奈压下心中杀意,冷冷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鹭眀鸾淡淡地道:「我只想让八大长老都汇聚一堂,为我做个见证。」
洛清妍媚眼凝华,冷冷注视着鹭眀鸾道:「什么见证!」
鹭眀鸾笑道:「赌约的见证。只要师姐召来八大长老小妹便会说出来意。」
洛清妍道:「这八人皆在神州各地,一时半会难以赶回,若师妹有耐心的话
就等上几天。」
鹭眀鸾嗯了一声道:「客随主便,小妹也想趁这几天跟师姐好好叙旧,可惜
俗务缠身,不能逗留太久,三天后便得回去……」
她话只说一半,但意思却带着十分明显的威胁——三天之内人若不到齐,妖
族各路人马的名册和你女儿的身份都要曝光。
洛清妍凝视了她片刻,思量再三,淡淡地道:「那就请师妹稍候几日。」
她别过头去,朝屋内说道:「冰儿,快替你鹭师叔倒杯茶!」
楚婉冰哼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捧来热茶,冷冷地道:「师叔喝茶。」
鹭眀鸾微笑颔首道:「真乖。」
一句真乖险些气得楚婉冰拔剑杀人,但碍于形式不如人,唯有压下怒气,但
她生气也是显得娇憨可爱,丝毫不损其丽色。
鹭眀鸾轻启朱唇,抿了口香茶,丝毫不惧茶中带毒,因为她知道洛清妍不会
做这种无品之事,更何况她自己还握住洛清妍的命门,不怕她不妥协。
这几天来,鹭眀鸾便大摇大摆地住在星湖居,可谓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楚婉冰和涟漪这两个小丫头娇蛮惯了,那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方撒野,尤其是涟
漪,眼睁睁地看着大仇人就在跟前大吃大喝,几乎到了发疯的边缘,拿起雀翎匕
首就要去刺杀鹭眀鸾,幸好被龙辉和洛清妍及时拦住。
妖后急召,八大长老连夜赶路,两日之内齐聚星湖居,只见院子中央,两名
绝代风华的女子正翘首对视,媚眼妖眸,玉貌花颜,在她们四周正好站着八条身
影,分别是猿族长老袁齐天,蝎族长老燹祸、雪族长老明雪、蛇族长老螣姬、狐
族长老月俊宛、傲鸟族长老曲鹄、以及首次露面的狮族长老豸冠,巨象族长老百
战。
这八大长老并非是全从八大妖族挑选,八大妖族只是族人较多,所以统称八
大妖族,但除八大妖族外,还有其他妖类,就像明雪和百战一样,能者居其位,
贤者尽其才。
袁齐天哼道:「鹭眀鸾,你面子倒真是大,居然要我们八人不惜千里地赶回
来!」
鹭眀鸾笑道:「袁老大,暂且息怒,小妹只是请各位长老替我与师姐之间的
赌约做个见证罢了。」
洛清妍淡淡地道:「八大长老已经到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拐弯抹
角,浪费光阴!」
鹭眀鸾笑道:「既然诸位已经到齐,那小妹便便当着诸位长老的面跟师姐打
个赌,我若败了,就自废武功,任由师姐处置。」
洛清妍又问道:「若是我输了呢?」
鹭眀鸾正色肃容道:「那师姐便退位让贤,由我统率妖族!」
此话一出,引得八方怒气翻腾,杀机暗涌,若非这八人事先得知鹭眀鸾将妖
族各路人马写入名册,早就一拥而上将此叛逆诛杀。
洛清妍依旧冷静,问道:「如何个赌法?」
「文科武举竟将开始,不如咱们猜一猜谁是新科文武状元,如何?」
鹭眀鸾淡淡的一句话便将洛清妍急流勇退的计划给瓦解,如此一来,洛清妍
为了保住族主之位,只能重入玉京,跻身风浪。
洛清妍玉容微微一僵,凤目凝华,紧紧盯着鹭眀鸾,一言不发。
见到宿敌吃瘪,鹭眀鸾心里偷乐,朱唇勾笑,暗忖道:「你想急流勇退,休
养生息,那我偏要把你逼入惊涛怒浪,与群鲨恶斗!」
洛清妍已经知晓对头意图,但当前局势不容她拒绝,唯有把心一横冷哼道:
「好,那我便以此文科武举与你做个了断!」
鹭眀鸾咯咯娇笑:「快人快语,既然有八大长老作见证,那我鹭眀鸾便对天
发誓,若输了此番赌斗,那便自废武功,任凭洛清妍处置!」
洛清妍哼道:「洛清妍也对天发誓,列祖列宗为证,此番赌斗若败,那便让
出族主之位!」
正所谓君无戏言,洛清妍既发此重誓那只能遵守,一旦赌输唯有退位让贤,
就算是八大长老也只能奉鹭眀鸾为主。
鹭眀鸾娇笑一声说道:「师姐,咱们十天后便将心中的状元人选写出,供入
傀山祖祠,到金榜题名之日,便是胜负揭晓之时!」
洛清妍淡淡地道:「状元郎各有文武,若我们各猜对一名,便是难分胜负,
若真出现此等局势,不如我们再赌一局。」
鹭眀鸾道:「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洛清妍道:「既然师妹提出猜状元郎赌约,那下一个赌约便由姐姐定吧。」
鹭眀鸾脸色一沉,暗骂道:「贼贱人,我倒想看看你能定个什么赌约!」
洛清妍轻启朱唇道:「若我们都各猜对一名状元,那下个赌约便是比武!」
鹭眀鸾有备而来,占据上风,洛清妍也非省油之灯,直接提出武决赌斗逼鹭
眀鸾挺身迎战,如此一来,洛清妍只要集中力量扶持一人登顶一科状元,便可以
逼鹭眀鸾出场比武,毕竟论武功,洛清妍有绝对的优势。
被宿敌反将一军,鹭眀鸾依旧信心满满,化出八翼神雀,飞入天穹。
洛清妍遣散八大长老,一人独坐后院凉亭,暗自叹气苦笑道:「文科武举,
真是恼人得很!」
这时龙辉声音响起:「明日我便回玉京,寻觅可造之材,助他金榜题名。」
这科举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手段,每一次皆有严格的控制,先在十里八乡举
行外围考试,登榜之人才有资格入京科考,而这科考名单早已呈递给了皇甫武吉
过目,洛清妍就算想安插人手进去也来不及了。
而且参考之人的身世背景都由户部记录在案,即便有万变幻元术之助,也难
以冒名顶替,上回涟漪假扮石洪成功也仅仅是在青龙军范围内,而这全国科举牵
动各方,并非龙辉可以干预的,若不然他直接将盘龙圣脉的文武首座安插入内,
还怕赌不赢鹭眀鸾!洛清妍叹道:「也唯有如此了!但鹭眀鸾敢提出这项赌约,
那就证明她已有准备,说不定早就培养了一批文才武功出众的属下,这区区十天
功夫,如何寻觅可靠之人。」
龙辉走入凉亭,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与其坐着叹气,倒不如反手一搏,
只要能够抢下一科,那我们便算赢了。」
洛清妍道:「除此之外,鹭眀鸾手中的那份名册也需及时处理!」
龙辉道:「这个我晓得,反正鹭眀鸾一心想将我策反,倒不如藉此机会博取
她的信任,将知情之人尽数灭口!」
洛清妍微微一愣,奇道:「杀人灭口倒不像你的作风!」
龙辉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只要能护你之周全,杀光天下又如何!」
洛清妍芳心一颤,只感脖子发烫,不由得避开龙辉那灼热的目光,支吾道:
「好了,你快去陪一下冰儿和涟漪吧,这几天她们也憋气得很。」
龙辉笑道:「鹭眀鸾这么欺负上门。洛姐姐心里就好受吗?」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比鹭眀鸾更可恶,看到你肚子都快被气涨,
还不快滚!」
帝都玉京,皇城内宫,忽然响起一声惊天怒喝,宛若雷霆震怒,霎时间,万
物俱寂,整个玉京陷入一片沉寂,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书房内,数名大臣垂手站在一旁,只见皇甫武吉怒上眉梢,一掌拍碎了龙
桌,喝道:「不孝子,你瞧你都做些什么!」
齐王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是唯唯诺诺地道:「父皇明鉴,
王弟真不是儿臣所害。」
皇甫武吉道:「现在朝中大臣已经联名朝朕递了奏章,要严惩你这残害兄弟
的不孝子,昨日萧元妃也到朕面前哭诉,哀求着要找出杀害铭儿的凶手,你说朕
该如何相信你!」
齐王跪哭道:「父皇,王弟的死真的与儿臣无关,请父皇一定要相信我!」
皇甫武吉怒眉一扬,顺手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朝着齐王劈去:「今天朕便
要斩了你这逆子,以平天下众怒!」
剑锋划下,齐王戍边多年本能令他避过剑锋走势,谁料皇甫武吉怒目圆瞪,
反手对着齐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他金星四冒,随即对着他连打带踹,一边打一
边骂:「朕就当少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几名大臣急忙上前劝架,裴国栋颇有几分装模作样道:「皇上息怒,小心龙
体啊!齐王殿下纵然有错,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齐王心里暗骂道:「裴国栋这老狐狸,带着内阁官员入宫,便是要逼父皇严
惩我,如今还说什么网开一面,分明是要以退为进,提醒父皇法不容情!」
想起当初这老贼为了对付崔家不惜违背祖训,与自己结盟,如今一朝翻脸便
毫不容情地要置自己于死地,齐王此刻恨不得将此人煎皮拆骨,啖肉食血。
皇甫武吉冷喝一声,举剑便要斩杀齐王,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急切声音:「剑
下留人!」
只见周皇后不顾仪容,上气不接下气冲进御书房,衣衫凌乱,发梢散落地扑
到在皇甫武吉跟前,抱住他双腿哭泣:「陛下,还请放过铮儿吧,他是无辜的,
残杀兄弟此等天理不容之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皇甫武吉怒道:「他手下那几个秃驴刚闹完军营,铭儿便遭人刺杀,还敢说
此事与他无关吗!」
周皇后哭道:「陛下明鉴,此乃栽赃嫁祸之计,有人故意诬陷铮儿。」就在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凄苦的哭声,只见一名美貌妇人身着素裙麻衣,头系白绫,
哀哭连绵地跪倒在皇甫武吉跟前,悲切地道:「皇上,铭儿死的好冤啊,皇上一
定要替铭儿做主呐!」
在她身边亦有一名麻衣男子,其面容与晋王有几分相似,正是宋王皇甫涛,
他也陪着妇人落泪:「父皇,铭弟昨夜又来跟母妃和儿臣托梦,他说酆都好冷,
他一个人走得好害怕……」
苦主到来,齐王脸色顿时一沉,俨然乱了几分方寸,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
却被周皇后暗中拉住,低声道:「铮儿冷静,皇上并无惩处你之意思……」
第四回 文武玄机
齐王也并非蠢人,听了周皇后之言顿悟过来:「以父皇的修为,若要杀我的
话根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说了,父皇如此英明神武,怎会看不出幕后推手,
他定是顾忌群臣的反应才这般对我的!」
相通此节,齐王心头大定,但为了配合父亲而继续装出一副悲苦的模样。
宋王之母,也就是萧元妃连哭数声:「我的儿啊!」,忽然两眼一翻昏了过
去,宋王赶紧扶住母妃,却见箫元妃趴在他怀里,微微眨了眨眼睛,宋王与她母
子连心,立即会意过来,当下缄口不言,不再说任何齐晋二王的话语。
皇甫武吉叫道:「快传御医,速速替萧妃诊治!」
皇妃昏迷,非同小可,群臣也不好再逗留宫中,纷纷退下。
齐王也周皇后说了句「萧妃千万保重身子,我们一定找出凶手」的客套话,
朝皇甫武吉拜了几拜,便也退下了。
离开御书房,周皇后俏脸凝霜,冷哼一声道:「姓萧的贱人倒真狡猾,竟然
懂得装昏扮死!」
齐王讶声道:「母后何出此言?」
周皇后螓首轻扬,头上珠簪微微晃动,冷笑道:「那贱人看出陛下并无惩戒
皇儿的意思,若再咄咄相逼只会惹怒皇上,所以她假装悲伤过度而昏迷,说白了
便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既不得罪皇上,又在群臣面前展示丧子苦楚,一下子
就把自己摆上了一个可怜人的位置,换来了不少同情心!」
齐王点头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周皇后道:「铮儿,无论那个黑手杀害晋王有何目的,总之现在你与宋王之
间的冲突已经是在所难免了,此番科举便是储君之位的关键,既要让皇上看到你
的才干,又得叫群臣拜服。这宋王文采出众,犹在泰晋二王之上,再加上萧妃的
心机和儒门的支持,所以你绝不可掉以轻心。」
齐王应了一声是,便告退出宫。
九曜道观的地宫密室,隐匿其中的妖族各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纷纷开始收
集分析科举的情报,而龙辉和楚婉冰夫妻二人则在这万千卷宗中筛选有用信息。
龙辉手上正拿着一份从崔蝶处得来的情报,里边便是记载此此科举的人名。
而楚婉冰手中那一份卷宗便是这些科考秀才和武人的详细背景,这些都是崔
蝶动用崔家力量从户部、吏部寻来的宝贵信息。
楚婉冰伸了个懒腰,朝龙辉撒娇道:「小贼,人家肩膀都又酸又涨的……」
龙辉心领神会,急忙替她揉肩捏背,殷勤伺候,乐得楚婉冰是笑靥如花,芳
心甜腻。
龙辉柔声道:「冰儿,先睡一会,这里交给我吧。」
楚婉冰妮声道:「好了,人家不困,咱们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可以找出鹭眀
鸾的那个棋子。」
当初鹭眀鸾与洛清妍豪赌,龙辉猜到鹭眀鸾可能早已培养优秀的文人武者,
而这些文人武者便在这份名单之中,若不然鹭眀鸾也不会如此豪言赌斗,所以那
所谓的猜状元,其实只不过是她将自己手下捧上金榜的过程罢了。
所以龙辉便请崔蝶收集了所有参考人员的资料,从中一一推断排除,希望能
够找出鹭眀鸾的棋子,只要能够明确目标,便将不择手段将其除去,如此一来,
洛清妍「猜」不中,鹭眀鸾也「猜」不中,同样是平局收场,便可逼鹭眀鸾下场
武斗生死。
上策便是找出「棋子」除去。
但要从这千百文人武者中找出目标,谈何容易,所以便有了中策——从这些
人中找出可造之材,倾尽全力将其推上金榜;至于下策便是让龙辉找个机会向鹭
眀鸾诈降,将知晓妖族机密的人一一揪出灭口,斩断了鹭眀鸾威胁妖后的根本,
但这个计策也是最为凶险,第一,不知道鹭眀鸾究竟把秘密告诉了多少人,一旦
有了漏网之鱼,妖族名册便会公布天下,第二,龙辉此际元神未愈,若给鹭眀鸾
看出猫腻,便有元神崩碎的危险。
楚婉冰叹道:「不了,我们还是快些抓紧时间找多些线索,现在赌约一事尚
未传出去,除了族内的核心人物外,其余的妖族并不知情,但等鹭眀鸾将状元名
字封入傀山祖祠,那我们就更加被动!」
龙辉奇道:「这祖祠有何奇特之处?」
楚婉冰叹道:「祖祠之内供奉着历代妖族巨擘,一旦开启宗庙大门,就等同
于惊动了祖先灵位,天下妖类便会有了感应,到时候娘亲和她的赌约便会传遍万
妖!」
龙辉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除了一些核心成员外,妖族内还有一些是心
向鹭眀鸾的族人。」
楚婉冰点头道:「没错,当初鹭眀鸾能够作乱有很大程度是仰仗这些人,在
娘亲成功平叛后为了保全妖族元气,对于鹭眀鸾昔时的部署并未深究,只是将他
们的权力分解,逐步驱到外围罢了。一旦赌约之事传出,那么鹭眀鸾的旧部很有
可能会与她响应。」
龙辉道:「不如等将名字封入宗庙后,再由我将鹭眀鸾的信封偷出,从中窥
探其秘密,这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楚婉冰叹道:「此事万万不可,妖族有种秘术专门用来保存机密的,鹭眀鸾
可以用自己的精血封存信封,若有人敢妄动,信封便会自动焚烧。而且天下妖类
皆将目光集中在宗庙,一个不慎,娘亲之威信便会大损,鹭眀鸾即可联合旧部兴
风作浪。」
龙辉叹道:「这儿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光吧。鹭
眀鸾这一招端的是狠毒,我现在看谁都像是她的手下,虚实结合,真假难辨,使
得我们疲于奔命。我想那女人现在是一边喝茶,一边嘲笑我们此刻的狼狈样。」
楚婉冰哼道:「这个毒妇,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龙辉又想了片刻,说道:「冰儿,你有没想过,鹭眀鸾为何这么有把握可以
猜中状元呢?要知道,这考状元可是鲤鱼跃龙门,千万才子挤破脑袋就是为了金
榜题名,可是状元则只有一个,这其中的激烈程度恐怕不在酆都血战之下,依我
看,鹭眀鸾已经有了必胜之法。」
楚婉冰奇道:「小贼,你看出了什么?」
龙辉道:「文状元方面,鹭眀鸾十有八九可以搞到试题。以她的才智,再加
上提前知道试题,要脱颖而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楚婉冰道:「文科举有笔试和殿试两部分,就算偷到试题也仅仅能通过笔试
而已,殿试部分可是皇甫武吉亲自把关。难道鹭眀鸾还能提前猜到皇甫武吉要出
什么题目吗?」
龙辉笑道:「这倒不用!历年科考能够通过笔试之人寥寥无几,鹭眀鸾只要
在殿试之前用玄媚夺神术控制这些人的心智,让他们在殿试的时候发挥失常,那
这个文状元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楚婉冰恍然大悟,蹙眉道:「以此类推,在武举比试的时候,鹭眀鸾也同样
可以将那些有实力的武者给控制,毕竟能够抵御这玄媚夺神术的人并不多!」
龙辉伸了伸懒腰,说道:「冰儿,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地宫也忒憋气了!」
楚婉冰哦了一声,挽着丈夫的手便朝地上走去,临行之前还把涟漪叫上。
从密道出去,三人恰好是在九曜道观的后山,龙辉说道:「冰儿、涟漪,这
上策虽好,但未必能实施,不如先布置好中策,做个后手准备。咱们就按着这名
单来瞧瞧那些秀才是可造之人,也好栽培一番来对抗鹭眀鸾。」
涟漪说道:「正好这个九曜道观住了不少赶考的秀才,不如咱们便从这儿开
始吧。」
楚婉冰咦了一声,笑道:「小贼,你还记得上回我跟提的那三个酸秀才吗,
他们也是住在这儿,不妨也顺路瞧瞧他们吧。」
龙辉应了一声好,携着两女悄声潜入道观前院。
这儿住的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三人要隐匿行踪十分轻易,挨个
房间去窥探那些考生的状况。
涟漪看了几个书生后,不由感慨道:「这些秀才也过得忒苦了,衣服都已经
破了好几个洞,也不舍得换,那针线补补继续穿。」
楚婉冰叹了一口气道:「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寒门子弟,家境颇为贫寒,正
因为九曜道观租金便宜才过来居住的,那些富人子弟都是在客栈上房高床软卧,
有谁愿意挤在这种又破又旧的道观。」
看了几个秀才都觉得不是很满意,楚婉冰便提议去瞧瞧薛乐等三名秀才,说
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龙辉对薛乐也颇有好感,觉得这秀才虽然有些木讷,但终究还是古道热肠之
人。
来到薛乐等三人的屋顶,龙辉轻轻掀开瓦片,朝下观望,只见有两名秀才正
在捧书诵读,之乎者也脱口而出,听得龙辉险些没晕过去,而薛乐却是坐在窗台
望天,用手指数着星星,自言自语地道:「天上的星星究竟有多少?」
龙辉不禁低声笑道:「冰儿,那个秀才倒也有趣,他的同伴都在埋头苦读,
而他却还有闲心数星星。」
楚婉冰朝屋里扫了一眼,只见郭飞和章明一副苦瓜脸,摇头晃脑念个不停,
而薛乐却是乐得清闲,一时抬头数星星,一时低首画图画。
所画之物竟是一些稀里糊涂的鬼画符,有的像山,有的像树,有的像兽,但
这些形态各异的图画却是由许多个墨点组成。
楚婉冰奇道:「这书呆子究竟在画什么?」
龙辉笑道:「他所绘制的乃是星辰图谱,这么一个点便代表一颗星星,然后
再连上墨线,就成了各种图案。」
楚婉冰撇了撇嘴道:「这秀才也忒不知趣了,科考临近却不安心温书,尽画
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忽然,郭飞开口问道:「子义,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薛乐放下笔墨,回首道:「请教二字愧不敢当,还请哥哥明示。」
郭飞蹙眉道:「若考试的时候遇上这么一道题——论孝悌之道,你该怎么作
答?」
薛乐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小弟可从这方面作答,第一,孝悌虽是发乎人
心之美德,但一个人之孝,始终不能普及他人,所以世上还有不少忤逆儿女,唯
有将孝道植入每一个人心中,方可人人尽其孝,老者颐养天年。第二,将孝道宣
扬,以以仁爱感化世人,做到老吾老及其人之老也。」
楚婉冰虽有不俗文采,但是比较喜欢吟诗作词,对于这种之乎者也是最为厌
恶,听这薛乐说了一通,险些没从屋顶跌下来。
忽然,薛乐长叹一口气道:「如今酆都大战方结束,丰郡等郡县皆遭到不同
程度的灾祸,百姓流离失所,与其论述这些东西,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抚恤那些灾
民,早日安抚民心。」
听完这些话后,龙辉朝两女使了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
等回到地宫,龙辉拍掌笑道:「今夜出行收获不小!」
涟漪奇道:「龙辉,你找到可以扶持之人了?」
龙辉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薛乐。」
楚婉冰问道:「那书生虽有几滴墨水,但未必是状元的最佳人选,不如咱们
去问一下蝶姐姐,还有那些文人有争夺状元的实力。」
龙辉摇头道:「不必了。蝶姐姐所提供的人选一定是出自豪门大族,而偏偏
皇甫武吉这几年却是想从寒门之中提拔人才,这些贵公子恐怕不合这位皇帝老爷
的口味。」
涟漪嗯了一声道:「着实如此,先有高鸿,再有龙辉,皇甫武吉是想在朝中
安插一些草根子弟,藉此分散豪门的影响力,而且这些寒门士子比那些贵族子弟
好控制多了。」
龙辉道:「没错,我选薛乐便是要迎合皇甫武吉的心思。而且此子不但文思
敏捷,还能考虑当前局势,不想其他书生那样只会夸夸其谈,这无疑便是皇甫武
吉想要的人才。」
楚婉冰道:「那你是想扶持这个薛子义了?」
龙辉说道:「明日我在去瞧瞧其他的豪门士子,若没有意外的话,薛乐应该
便是我们所猜之人。」
涟漪说道:「既然龙辉你定下这个薛乐,那我明日也去探探这几个主考官的
来历。不过,这个武状元该如何应对?」
龙辉道:「我已经让碧柔、无痕、凌霄、风望尘他们赶赴京师,谋而后动,
一旦发现可疑的目标,便提前截杀,绝不让鹭眀鸾的人参加武举。实在不行就在
比试那天大闹校场,叫鹭眀鸾什么也捞不着。」
楚婉冰道:「武状元除了武艺之外,还有军事策论,想必这主考官应该是出
自军方,而齐王只是主持武举而已,并非考官。」
龙辉笑道:「军中有绝对资历的考官无疑是杨督帅,但皇甫武吉已经把他封
为外姓王,所以他不会入京做考官,倒是有两个人值得注意,一个是铁如山老将
军,一个有青面獠牙称号的仇白飞。这两个人都是军中威望仅逊于督帅的将领,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主考和副主考。」
说完这几句话后,龙辉伸了伸懒腰,说道:「我去裴家走一趟,你们别等我
回来了,先去休息吧。」
楚婉冰奇道:「你去找裴家做什么?」
龙辉正容道:「因为当初裴海峰留下一句遗言——湘音不祥!我想这赵湘音
很有可能跟鹭眀鸾有关,毕竟,当初赵家曾派出一个懂得妖族神通高手打败了韩
志,这赵裴两家跟鹭眀鸾脱不了干系。」
楚婉冰和涟漪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但龙辉坚持不让,好说歹说才把这两个小
妮子劝住。
龙辉借着夜色掩饰直入贵胄巷,潜进裴家大宅,他以枯木禅法隐匿心神,因
为鹭眀鸾可以感应到他那残缺的元神,虽不知她的感应范围有多大,但一切皆以
小心为上。
龙辉先是以佛门心法隐匿气息,再用妖族潜行术避开守卫,直取裴府主屋。
主屋之内住得便是一家之主,此地便是裴家之主裴国栋之居所,龙辉施展灵
蛇身法游到暗处,潜心窃听屋内讯息。
只闻裴国栋怒声哼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率领内阁重臣觐见皇上,原本
以为可以钉死齐王那小子,谁知关键时刻竟然被周皇后所救,真是功亏一篑!」
龙辉越听越是惊愕,暗忖道:「昔日裴家一直扶持齐王,双方关系可谓是唇
亡齿寒,怎会一下子便反目成仇,丝毫不留情面地要置对方于死地。」
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公公息怒,切莫气坏身子。」
裴国栋说道:「湘音,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夫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怒。」
赵湘音嗯了一声,怯生生地问道:「公公,媳妇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声音柔弱娇怯,宛如入骨细针,糯腻腻的几乎快要赶上靡仙音,就是龙辉
以枯木禅法入定也险些想替裴国栋答应她的要求。
只听裴国栋呵呵笑道:「湘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咱们又不是外人。」
只听赵湘音哦了一声,说道:「公公,起先您不是一直支持齐王的吗?为何
现在改为协助宋王了?」
裴国栋沉吟了片刻,说道:「齐王文治武功、胆魄手腕皆是百年罕见,可谓
储君之上佳人选,然而也就因为他过于强势,日后他若登上九五,他首先要做之
事便是巩固其帝位,而裴家便是第一个开刀对象,他会想方设法削弱裴家实力,
若到了那一天,吾等岂不成了被卸磨杀驴的笑柄!反观宋王,虽不及齐王才能,
但却是文人出身,性子谦聪,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齐王那般魄力和手腕,所以他登
上帝位定要倚赖我们这帮老臣子,对裴家威胁不大。」
龙辉闻言也是随之一震,暗忖道:「这裴国栋看似卑鄙无耻,反复无常,但
实则精明老练,说的十分有道理,以齐王之胆魄手段、目光抱负,若登顶九五定
当大刀阔斧,对内施行新政,对外武征四夷,这个时候定然会与这些老臣子起冲
突……」
赵湘音拍手赞道:「公爹真是目光独到,湘音佩服。」
裴国栋道:「湘音,老夫最厉害的不止目光,还有更多东西深藏不露……」
赵湘音腻声道:「公公,你忒坏了……」
「呵呵……湘音,夜深了,咱们快歇息吧!」
龙辉微微一愣:「原来这个裴国栋竟然是个扒灰郎,儿子英年早逝,他这边
便与媳妇姘上……」
但他也是见怪不怪,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也是屡见不鲜,而且妖族之内也有
父妻子继等类似之风。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偷听下去了:「难得裴老儿有此雅兴,我便不打
扰他的春风美梦了,还是到齐王府去瞧上一瞧吧。」
离了贵胄巷,再临王孙巷,齐王府便在巷子的中段,左邻右舍皆是他几个同
父异母的兄弟的府邸,但这些皇子远不如齐王之才干,以至于就连宅院府邸都低
人一等,远远看去,齐王府犹如鹤立鸡群般耸立在众王府之间。
这所谓的鹤立鸡群并非指齐王府的装饰有多么恢弘,而是一种难以说出来的
气势,若论起装饰,齐王府不似周围的几座王府那般金碧辉煌,但却是有股洗净
铅华的沉稳和朴实,龙辉知晓这是种因人而孕生气势,齐王本人便是惊采绝艳,
所以在他气质的熏陶下,就连府邸也多了一份出众。
王府之内并无过多的守卫,但哨岗和夜巡兵都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宅院的战
术要点。
龙辉曾在皇宫当过护卫,对于皇宫守卫他是深有体会,那可谓是五步一岗,
三步一哨,一抬头就能看到巡视的士兵,可是在齐王府内却无这种现象,家将亲
兵稀稀落落地巡逻,但每一个人的位置都恰好形成首尾呼应,这种排布之法比皇
宫那严密的岗哨多了几分机动和灵巧,进可迅速堵截刺客,退可护卫主子安危。
面对这种外松内紧的布阵,若是换成楚婉冰前来恐怕也难以讨好,幸好龙辉
既熟悉军阵布局,又身负惊世武艺,才能瞒过这些岗哨。
对于齐王的气息龙辉并不陌生,只消静下心来便可察觉他之所在,于是便径
直找上门去。
龙辉感觉到齐王此刻正在书房,但就在距离书房还有三十多步时,一股佛力
泉涌而出,对着龙辉的脊背撞来。
龙辉脚步挪移,轻巧地一个侧身避开了袭击,当他回头凝视之时,却见一名
僧人捏出大手印,朝着自己打来。
「竟然是地尊者!齐王身边怎会没有高手护卫?」
龙辉对这僧人的出现丝毫不觉意外,袖袍一挥,荡出柔韧气劲,尽卸佛掌洪
涛。
也就在龙辉截下地尊者的攻势时,又感到有两股佛力正在暗处酝酿,定神凝
望,竟是空、风两大尊者。
龙辉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于是开口道:「三位大师,在下并无恶意,只是
想与齐王殿下见上一面,还望三位大师不要为难。」
空尊者看清龙辉的模样,略带几分惊讶地道:「原来是龙将军,不知深夜前
来有何要事?」
龙辉还礼道:「在下确实有事想请教齐王,还请诸位大师放行。」
空尊者说道:「吾等奉韦驮菩萨和周皇后嘱托,要确保殿下安危,方才并非
存心刁难将军。贫僧这便去与殿下说上一声。」
这三大佛者并非齐王手下,所以只是说「与殿下说上一声」,而不是「禀告
殿下」。
就在这时书房大门叽的一声被拉开,齐王走出来说道:「龙兄请进!」
龙辉也不客气,举步便走入齐王书房。
齐王将龙辉迎进书房后,又朝三大尊者行了个佛理,以示感谢。
进入书房,龙辉开门见山地道:「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齐王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晋王之死使得诸般矛头都指向了我,我现在是
朝不保夕!」
龙辉说道:「此等栽赃嫁祸之微末伎俩,怎可能瞒过皇上双目,殿下定然无
事。」
齐王道:「父皇虽看出背后毒计,但下边的大臣却不这样想,要么就是一些
满口仁义的倔书生,口口声声要严惩我这个残杀兄弟的罪人,要么就心怀鬼胎的
权臣,想方设法地将我扳倒,面对这种种压力,父皇就算想保我也十分苦难。」
龙辉淡然道:「那便寻觅真凶,以证清白!」
齐王苦笑道:「这凶手隐匿极深,要想寻到谈何容易!」
龙辉微微一笑:「这次文武科举便是个好机会,那幕后推手定会趁此机会,
派出自己的心腹参加科举,以谋取功名,达到渗透朝廷之目的!」
齐王恍然大悟,拍手赞道:「龙兄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昊天教意图颠覆大
恒,那么这科举便是最好的机会,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此事呢!」
龙辉笑道:「殿下只是被琐事扰乱了心神,只要再静下心来思考,定当寻得
良策。」
齐王朝龙辉行了个谢礼道:「这回还多亏龙兄相助。」
龙辉摆手道:「殿下不必客气,龙某此番叨扰也是有事相求。」
齐王道:「龙兄替小王解开心结,这份恩情小王定当回报,不知龙兄想要小
王如何做?」
龙辉道:「在下想向王爷讨一份武举人员的名单,除了参考的武者,还包括
考官、巡考以及考场的布置!」
齐王也不问缘由,便点头答应道:「龙兄请稍等,小王这便给你取来。」
说罢转身走入书房的一个侧门,那儿便是收藏一些重要卷宗的地方。
齐王离开后,龙辉定下心来观望四周布置,只觉得书房整齐干净,屋子内也
没有任何装饰品,除了书架还是书架。
墙上没有挂字画,只有地图,有大恒的疆域图,也有玉京的分布图,还有全
国各大郡县的详细地图,不但将各种山脉河道描绘得极为详细,就连人土风貌也
在上边做了注解,看得龙辉是啧啧称奇,暗忖道:「听人传闻,齐王从铁壁关出
来后,曾到各地军营历练,想必这些地图便是那个时候他亲身勘察而绘制的。」
再向书桌上望了一眼,龙辉顿时暗抽一口冷气,桌子上并非什么重大秘密,
而是齐王向皇甫武吉写得一分奏章,里边将大恒现存各种弊端陈列得一清二楚,
最难得的是,他还将改良应对之法也罗列出来。
第一条便是大恒军队的问题,如今的恒兵虽然军威鼎盛,但却存在着兵员太
多,军饷耗费过大,而齐王则准备向皇甫武吉提出「养强军,裁赘兵」建议。
这个裁兵却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解甲归田,而是把这些多余的兵力分配到其
他岗位去,例如修建河运要道,屯田铸堤等工程上。
修建河道则是以楚江、赤水河这两大河脉为根本,将水路向各大郡县辐射,
特别是一些干旱的地区,如此一来,不但完善交通要道,增强了运输,而且还有
效地解决了干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大大地减缓了南方的洪灾。
「当初铁烈入侵,勤王大军无法有效救援帝都便是因为那场神州洪灾,若齐
王此举成功,不但可提高整个大恒军队的机动性,更能大大减轻水灾洪祸,可谓
利国利民之举也!」
至于屯田筑堤亦是一绝,所谓的屯田也是别出心裁,将江南一些容易生长但
却比较粗糙的粮食移到西北等贫瘠之地种植,如此一来即为江南的精粮腾出了土
地,又解决西北贫瘠荒地的百姓口粮的问题。
而筑堤更是叫人拍案惊奇,南疆小国林立,而且气候潮湿闷热,地形复杂,
不适宜大规模作战,所以这些小国久不久便兴兵犯境,而恒军则碍于地势劣势难
以歼灭这些跳梁小丑,所以历朝历代对于南疆小国的做法便是以夷制夷,扶持一
个听话的国王,来制约其他番邦。
但那个小国在神州皇朝的扶持下实力日益积聚,最终难免生出不臣之心,到
时候便反咬神州一口,之后神州皇朝派兵平乱后,再扶持另一个小国……如此一
来,便成了「忠犬变恶狼,打死恶狼养忠犬」,从而恶性循环下去,始终不能解
决这个问题。
但齐王在从军期间曾实地考察过着南疆诸国的地貌,发现他们的水脉河道皆
在神州下游,也就是说这些小国得喝神州子民的洗脚水,于是齐王便提议将这些
「赘兵」派往南疆,修筑堤坝,只要大堤一成,恒军便不需要再对这些跳梁小丑
费神,到时候那个蛮夷敢不服,大恒便可在堤坝上做功夫。
干旱季节,便截断上游河道,渴死这些蛮夷;雨水旺季,便蓄积河水,水淹
南蛮群夷,此等做法一劳永逸,无需派兵平乱,到时候若遇上蛮夷作乱,恒军只
要拉起或关上水闸,不愁这些小丑不乖乖听话,无形之中便有节省了一笔军费,
还能慑服群夷乖乖朝贡,等于为国库赠多了一笔收入。
看到这里龙辉对齐王之能为已经是大感叹服,如此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竟
能借着从军之便,不惜劳苦,走遍千山万水,从而提出实用的建议,不像其他官
员或者皇族那般只会夸夸其谈,不切实际。
接着往下看,便是齐王对于「赘兵」的最后一个解决方案,他提议用这赘兵
组建「信使营」,在全国各大郡县设立营地,专门负责传递信件,而且还向百姓
开放,只要交纳一定的钱币,这些信使兵便替人送信。
等收集了足够的信件,信使营先将这些信件分门别类放好,按照信件的多少
和路程远近收取费用,由于费用是许多个人平摊,所以每个人要付出的银两并不
多,都是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如此一来,百姓受惠,这些赘兵也能脱离朝廷的军饷,自力更生,可谓是双
惠互利。
龙辉再仔细想了想,发觉这个信使营若建立起来,所带来的好处远非如此。
其一,疏通神州各郡县的信息,一旦发生战火,军情密报可以迅速传递;其
二,让许多商人小贩能够及时知晓各地的状况,正所谓商人无利不往,一旦他们
看到了商机便将货物运往目的地,如此一来,增加了人口流动,货物往来,盘活
了整个神州,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能受益。
「我若是皇甫武吉,想都不用想,直接立齐王为储君!」
龙辉暗自感慨,也对皇甫武吉立储犹豫的做风极为不解。
继续看下去,齐王竟提出了「分田削藩」的政见,龙辉这才醒悟过来,为何
裴国栋要反齐王,为何皇甫武吉到现在还在犹豫储君的人选。
贵族门阀把握了天下七成肥沃良田,许多百姓皆是替门阀耕种,每年都将大
部分的收成奉上,自己只能留下一小部分,遇上风调雨顺的年份,勉强还能谋得
一个温饱,若遭受洪涝旱灾,便是惨不忍睹,于是便常有流民作乱的灾祸,而这
个根本问题便是出自这田地粮食之上。
齐王为了斩除此祸根要将门阀的良田分给百姓,这样百姓在自己的田地上种
植粮食,比如遇上旺季可种植精米,遇上淡季则种粗粮,不必看这些门阀地主的
脸色,即使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百姓也可以有口饭吃,不必冒着杀头危险而造
反。
若想分田,便得削藩,如此一来,齐王等同于要跟天下门阀作对,崔家和秦
家以商运为主,对此影响不大,但裴家则是以田地起家,齐王这般做法等同于割
裴国栋的肉,这也难怪裴国栋要倒向宋王。
毕竟宋王不像齐王那样有自己的想法和过人的胆魄,他是绝对不敢起这种分
田削藩的念头,由他继承皇位对于裴家等一干门阀都是极为有利的。
「齐王倚赖门阀上位,最后却大刀阔斧拔除门阀毒瘤。难怪裴老儿要反他,
也难怪皇甫武吉到了现在还不敢立他为储君……」
龙辉这下子总算明白皇甫武吉的态度了,齐王虽是帝皇雄才,其胆魄和决策
恐怕都不在乃父之下,对于军队的改良,皇甫武吉或许会接纳,但这个削藩太过
惊世骇俗,一个不慎便是神州惊变,烽火连城。
「从皇甫武吉对付三教和内阁意思,我看他也有削藩的想法,但时机未到,
终究不敢轻易乱动……这也是他迟迟不立齐王的原因。」
龙辉苦笑一声,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齐王从侧室走出,手里拿着一份名册,说道:「龙兄,这便是此番武
举的详细名单和考场布置。」
龙辉大喜,从齐王标示地图的手法来看,这份名册恐怕也写满了注解,这其
中蕴含的讯息也是常人难以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