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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pper1988 发表于 2019-9-6 13:41 只看TA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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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人文】 红发，究竟是热情如火还是道德沦丧 【摘要】最常见的刻板印象是红头发的人脾气差。1904年出版的小说《绿山墙的安妮》主角安妮，正是一个所谓的典型红发姑娘，“脾气跟头发一样红火”。人们认为，红头发的人属于多血质，活泼热情的同时，粗枝大叶心气浮躁。在中世纪的欧洲，红发是道德沦丧和邪恶力量的代名词。比如15世纪天主教编写的《女巫之锤》就认为，红头发绿眼睛是女巫、吸血鬼和狼人的特征。
近日英国各地的民众上街示威，抗议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暂停议会。游行中，约翰逊被“编排”成各种创意十足的漫画，当然有一个特质不能少——他的一头金发。 在我们这些黑头发黄皮肤的看客眼里，金发约翰逊（其实他是土耳其后裔）或许有十足的英伦范儿。但事实上，就头发的颜色来说，红色才是不列颠的slogan。 英伦三岛是“赤发鬼”的老巢 有一个统计，人类中的“赤发鬼”仅占总数的1-2%，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集中在欧洲西北部的英伦三岛。1956年，英国人对来自英联邦各地的士兵进行了毛发颜色的研究，结果显示来自威尔士和苏格兰边境郡县的人拥有红色头发的比例最高。 这个结果与一家英国基因测试公司的统计数据不谋而合。 英格兰有4%的人口是红色头发，红发基因携带者占总人口的28.5%，在威尔士，这一数字是38%。爱尔兰有10%的人发色呈红色，但是携带红发基因的爱尔兰人只有34.7%。苏格兰有6%的人口是红头发，其红发基因携带率却达36.5%。全世界红发最多的地方是苏格兰西南地区，在那里，每10个人中就有4个人携带红发基因，首府爱丁堡因此被誉为世界红发之都。 从数字来看，仿佛英国应该满大街都是红头发的人走来走去，我在红发率还算高的威尔士生活过一年时间，同学朋友老师中也不乏当地人，但肉眼观测下来红发并不多，绝大多数人的发色都在深褐色到浅金色之间。 威尔士尚且如此，遑论首都伦敦所在的英格兰。 思来想去，一可能是染发情况比较普遍，染发剂在普通的超市都能买到，所以掩盖了一些人的真实发色。二是我对红发的理解太狭隘，认为只有姜黄色（ginger hair）才是红发，去年看《海王》时，女主角湄拉甫一出场，忍不住拍大腿——这才是真红色。 实际上西方民间对红发的认定是非常宽泛的，从浅色的“草莓金”到最典型的“姜黄色”，甚至是棕褐色带一点微红色调，都算是红头发。
▲左边为美国女星杰西卡·斯坦，草莓金发色；右边为苏格兰女星凯伦·吉兰，典型的姜黄发色。 红发曾是邪恶的代名词 在科学家搞清楚头发为什么那样红之前，稀有的红发人群饱受误解与歧视。 最常见的刻板印象是红头发的人脾气差。1904年出版的小说《绿山墙的安妮》主角安妮，正是一个所谓的典型红发姑娘，“脾气跟头发一样红火”。人们认为，红头发的人属于多血质，活泼热情的同时，粗枝大叶心气浮躁。 在中世纪的欧洲，红发是道德沦丧和邪恶力量的代名词。 比如15世纪天主教编写的《女巫之锤》就认为，红头发绿眼睛是女巫、吸血鬼和狼人的特征。 与此同时，西班牙宗教法庭认为，红头发的都是犹太人。所有天主教不能容忍的存在，都被安上了红发特征，并据此对异教徒实施迫害与清洗，以此强调天主教的正统地位。 这些无端迫害对欧洲的影响巨大，以至于19世纪的狄更斯在《雾都孤儿》里写到角色费金时，还是给这个犹太人安上了一头乱蓬蓬的红发。 但是英国人对红发的态度多少有点暧昧，毕竟一连好几个君主都是红发，歧视得太过分显然不合适。亨利八世和一对儿女的画像，红发特征非常明显。伊丽莎白一世治下，红发甚至成为英国女人竞相追捧的时尚发色。
▲亨利八世及其子女。 红发还受到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们的喜爱。威尼斯画派首屈一指的画家提香，经常为笔下那些活色生香的女人涂上火红的头发。
▲提香·韦切利奥油画作品《天上的爱与人间的爱》。 到了现代社会，红头发还会时不时成为校园欺凌或是社会治安事件的“原因”，但是绝大部分人早已摆脱对红发的歧视，对这些事件的报道都以批判为主。更何况英国儿女多奇志，各种亚文化以及你看不懂的时尚潮流在这里流行，红发根本不算稀奇事。 科学家较真：黑色素决定你头发的颜色 大众文化对红发的态度变得随便，但是科学家开始较劲了。 到底带多少红调就算红头发？如果一个男人只是胡子里带红调，头发里没有，那么这也是红发吗？肉眼观测肯定是不靠谱的，有什么办法可以更加准确地做判断呢？是什么导致了红色的头发？ 决定人类皮肤与毛发颜色的是黑色素，黑素细胞会产生两种黑色素：真黑素和褐黑素。黑素细胞生产的大多是前者，呈现为棕黑色的真黑素，它让人类拥有深色的皮肤和毛发；同时，黑素细胞也会作用出少量的褐黑素，在人类的嘴唇等部位表现出粉红色与红色。 16号染色体上的MC1R基因对黑色素的形成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而MC1R基因的一系列突变会导致褐黑素增多，真黑素减少，从而形成红头发与雀斑。 红发之所以稀少，是因为这种基因突变是隐形遗传性状，也就是说，必须是父母双方遗传，其后代才会表现出红发性状。因此还有大量的人群尽管看上去不是红发，却携带有红发的突变基因。 从生命科学的角度说，因为每个人携带的MC1R突变只是其中的一种或几种，加之色素沉着和其他原因，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头发最终的颜色呈现会是“五十度红”了。 北纬45°：世界地图上的红发“发际线” 通过基因测定，人们理解了红发的产生机制，但是又带来了新问题——到底是哪个民族的基因突变导致红头发？ 对欧洲文明略有了解的人会立即联想到，既然大不列颠岛上红发概率最高，这里又是凯尔特人的老家，那么是否可以得出结论——红头发的就是凯尔特人？ 然而在中东乃至中国的新疆塔里木盆地，考古学家相继发现了其他的红发民族。生活在东欧平原东部的乌德穆尔特人，是俄罗斯的一支少数民族，也是世界上红发率最高的非西欧人。也就是说，凯尔特人不是唯一的红发民族，但是它的红发高发率为科学家研究红发起源提供了帮助。
▲红发在欧洲的分布。 把欧洲红发发生率做成地图，你会发现在北纬45°穿过的法国中部、意大利北部和克罗地亚，上述地区以北的红发频率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以南则处于持平状态，这里俨然是红发的自然分界线。 事实上北纬45°在欧洲文明的各种划分上不断闪现。在欧洲的葡萄酒产区，以北纬45°为界限，以北盛产白葡萄酒，以南盛产红葡萄酒，波尔多——世界上最大的葡萄酒产地、顶级酒庄聚集地，刚好就位于北纬45°线上。 北欧人习惯于使用黄油烹饪菜肴，而南欧更多使用橄榄油，法国名厨阿兰·迪图尔尼耶认为，北纬45°线是区分两种烹饪方式的天然界线。 中世纪时期，法国南部的人把“yes”说成“oc”，而北部则说成“oïl”，也就是现在最广为人知的“oui”。区分两种方言使用地区的，还是北纬45°线。 新石器时代，地中海克里特岛人从埃及学习了冶陶技术，制作出陶罐、陶碑、香炉、果盘、茶壶等各式陶器，并在陶器上绘制出色彩明亮的自然图案；与此同时，一股善于制作绳纹陶器的部落文明开始在欧洲中北部兴起。大致将二者分开的仍然是北纬45°线。 北纬45°分界线的存在，与日照和气候有很大的关系。太阳照射的时间与角度，空气的温度与湿度，决定了农作物的成熟期与风味；而同样也使得皮肤白皙头发火红的人在这些地方更容易晒伤甚至患上皮肤癌，寒冷的高纬度地区则对他们更加友好，因为红发白皮肤的人天生拥有改善阳光吸收的能力，有助于身体产生更多的维生素D。因此以上这些文明划分，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神奇的R1b：凯尔特人和吐火罗人认了亲戚 要说与欧洲红发分布图重合度最高的，其实是父系遗传谱系中R1b人在欧洲的分布。通过研究人类Y染色体的遗传突变，人类基因学用A-R的18个字母做标记，将现代智人分为了18个不同的Y染色体单倍群。
▲单倍群R1b在欧洲的分布。 中石器和旧石器时代分布在欧洲的主要是I和R1a两种单倍群，但是二者并不存在红发的基因突变。与红发分布重叠程度最高的R1b，成为了科学家重点研究的对象。 24000年前，生活在西伯利亚的猛犸象猎人部落里，有一个男孩死去了。当代考古学家在贝加尔湖以西的地方发现了他的骸骨，并以发现他的村庄马耳他为其命名为MA-1。通过基因测序，MA-1被认定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R1b人。 R1b单倍群猎人们松散地生活在中亚地区，靠打猎猛犸象过活。 直到最后一个冰河时代结束，里海出现了，猎人部落绕过里海来到安纳托利亚高原，开始驯养大型野生动物，在广阔的草原上放牧。 马的成功驯养，开启了R1b向西面欧洲大陆的探索之旅。留在巴尔干半岛的R1b族群，在日后的历史上，经历了希腊人、罗马人、奥斯曼人等的多次入侵，R1b血统被那些黑头发的入侵者稀释，红发作为一种隐性基因，就此在这个地区的基因库中沉寂了。 选择西进的R1b族群又分成了三支，一支迁移至如今德国西北部，并逐渐扩张到丹麦，瑞典南部和挪威南部，和其他单倍群人种混合共生，古老的日耳曼文化应运而生。一支来到意大利半岛定居，与黑发邻居通婚、民族融合，红发也渐渐消失。大约在公元2000年前，最后一支R1b人骑着马，持青铜器，操着印欧语，登陆英国取代了本土的族群。 R1b人在欧亚大陆上四处行走，红发是他们基因标记，而凯尔特人与遥远的乌德穆尔特人、吐火罗人其实是彼此的外国亲戚。
▲中国新疆塔里木盆地克孜尔地区的古代吐火罗进贡者壁画。 分子人类学展示了当代人的祖先是如何走出非洲的，几万年来人类迁徙或定居，放牧或耕种，战争或融合，基因也在传承和突变，这些使我们最终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近年国内流行基因测序，人们可以花数百元了解自己的血统。不少人在网上分享结果时，测得自己属于R1b单倍群，然而他们的照片看上去都是典型的中国人长相，并没有红头发。随着人口流动与迁徙变得越来越频繁，不同人种之间的融合也越来越多，诸如红发这样的隐形性状，正在在不断被稀释和隐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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