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杀死一个电影明星？

传闻今年夏天，邓斯特和麦当娜分别要开始执导一部短片。她们的导演处女会不会最终也和约翰尼德普的冗长枯燥的《The Brave》，或者是文森特·加罗那部可怕的、纯粹自娱自乐的《棕兔》？当然，由于是短片格式，它们至少不会像凯文科斯特纳的四个小时的《与狼共舞》，或者马龙白兰度的五个半小时的《独眼龙》那样冗长。但无论如何，有两件事可以肯定：一、如果她们最终从短片跃入标准片长影片领域，那么嘎纳将会向她们敞开大门。这个电影节最近一直在厚着脸皮拉拢美国的电影明星；二、一旦开始执导标准片长的影片，她们还会得到大的电影公司的投资。



现在的好莱坞的电影公司不喜欢被他们视作“灾星”的导演。顺着他们心，你有机会导演一些玩具总动员或者蜘蛛侠之类模式的片片。而失宠之后，你就会发现它们已经结成攻守同盟。只要上了一家公司的黑名单，那么所有公司都会对你说不。比如，新线公司前密友，彼得·杰克逊现在就发现，他在后期资金筹措上遇到了很大麻烦。在此不妨透露一下：本人就在1998年上了黑名单。当时环球给我投资拍《尼加拉瓜》。合作方还包括尼加拉瓜的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当然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过去二十年多间，好莱坞一直都在投资拍摄各种傻的掉渣的B级片。因此，让明星客串一把导演也就更不足为奇了。演员的优势是在本能的感觉和情绪。但作为一个统筹全局的导演，他们不够聪明。当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德里克·雅克比，戴安娜·奎克，安德鲁·斯科菲尔德等人就有头脑。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过拍摄标准长度的影片。演员工作努力，又多才多艺。所有拍摄闲暇，自然有精力会干些其他的行当。但电影公司对待他们，也并不比对待导演和策划更上心。它们唯一在乎的是：明星。



明星是种怪异和空洞的东西。好莱坞发明了它，并用大量的广告推销它。公司付给明星高额的报酬，又投入更多的钱去维系他们的名声和影响力。明星自己有时都对这些事感到厌烦，自觉的演员的活太轻而易举了，所以想干点更复杂的并多捞点。于是他们开始憎恨制片和导演。因为这些人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人。但是其中拿制片没招。那些人是给直接听命电影公司，负责支付支票。所以剩下的就只能是当导演了。并借此证明一下自己的非凡个性和天赋。



演员有时会炒掉导演自己完成剩余部分。比如，当年白兰度就把库布里克从他的西部牛仔片中一脚踢了出去，并宣布他接手导演工作。对此，派拉蒙似乎并不介意：白兰度是他们投入了大把金钱的明星，而那个叫库布里克的家伙是谁？谁也不是，毫不相干。同时，电影公司也阴险狡诈的紧。他们才不会让喜怒无常的明星们觉得公司离开他们就玩不转。所以逮到机会一定会狠狠教训一下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让他们知难而退。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去当导演！



俗语道：“上帝要是想毁掉一个人，就让他发疯” 。这话对那位半道接手导演工作的白兰度再恰当不过了。开了库布里克，又炒了影片的编剧（另外一位啥也不是的人。叫山姆·佩金发）之后，他开始即兴创作！与另外一位演员卡尔·毛顿表演一出醉酒戏时，白兰度认为哥俩应该真醉效果才好。最终，一个晚上，变成了豪饮狂醉的两星期；而俩月的拍摄（对一部西部牛仔片来说已经太长了）也拖至了半年。最终预算猛增到600万。《独眼龙》成为有史以来最贵的B级片。



对此，派拉蒙贾门贾氏地表示了不满并否决了几场铺张的戏，但实际上却暗地里偷着乐。没过几年，这部电影就把本钱收了回来，而白兰度却破了产。他再也不敢当导演了。并且之后对生意和演员工作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变得世故和钱本位了许多。正如为其作传的Richard Schickel所写的：“好莱坞想整白兰度，但它先宠着他。这也许是最重要的商业法则。”



电影明星挥金如土。可一旦他们当了导演，就别指望能得到007那种规模的电影预算。格伦·古德曼因出演《Dracula 》和《Lost in Space》挣到的钱，足以超过他导演那部《Nil By Mouth》的整个投资。我的一位在好莱坞工作的演员朋友，曾就告诉过我他的亲身经历。一位制片人力荐某顶级男明星拿起导演棒。他信誓旦旦地说：“对于你的这部导演处女作，我能投5到6百万美元！” 而明星则始终提不起兴趣。等那位制片人走了以后，他转过身对我的这位朋友说：“这个混蛋。他真以为我会为了虚荣去执导低成本电影？！其实我一直都在导。表演开始或结束的时候，都是我在指挥镜头。要是我不喜欢那个导演，他就得滚蛋。我干嘛要做到他的位置上，去干那挣不了半壶醋钱的鬼差事？”



面对如此残酷而又世故的现实，邓斯特的导演梦还能有希望吗？当然，她仍然可能会有。我不禁想起了一些美国演员，比如奥森威尔斯或者丹尼斯库珀。他们执导过一些小成本的出色的影片。而影片的投资多是来自他们的表演收入。还有些人执导过一生唯一一部作品，并获得了成功。比如查尔斯·劳顿和他的《猎人之夜》。以及罗伯特·蒙哥马利，和他那部完全以主人公的晃动着的主观视角来表现《湖中的女人》。但除此之外，明星导演的模式，似乎注定只能制造出票房惨败的，或者是无聊且华而不实的东西出来。



个人认为，历史上最糟糕的明星导演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由于他始终是个大明星，始终保持着票房号召力，所以好莱坞不断纵容他的导演梦。然而在近40年的平庸的导演生涯中，他始终没有拓展出属于自己的风格。电影中的那些导演手法不过都是当年莱昂内或者丹·希格教给他的。从《迷雾追魂》一直到《百万宝贝》，克林特所表现主题只有一个：就是家长作风的白人男子，对另外一名女子行使着生杀予夺的权利。而他总是选择杀死她！



可以说，对于电影明星而言，拿起导演棒本质上就像是美国电影中的心理分析。但显然这种治疗不仅代价高昂，还很令人生厌。